念力兵械-第2卷-第34章 无声终结
自远古以来，人类就是魔兽的猎物。直到一千七百年前念载士出现，人类才得以摆脱这一悲惨处境。念载士的力量，念械兵装的力量，尽管在后世逐渐转变成人类互相战争的兵器。但它最初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类不再被魔兽吞吃。
为了让人类不会再像尼克那样死去。
海涅抱着尼克没有用完的所有炸药，从悬崖上一跃下！
火药炸弹和念械兵装不同，在引爆前不会引发任何以太波动。正因如此，风镰兽没有把手持大量炸药的海涅当成威胁。对它来说，身上没有发出任何以太波动的海涅就和一只没有任何危险的绵羊差不多。除了护身的风之壁以外，风镰兽没有对海涅发出任何攻击。
而风之壁又救了海涅一命。向上吹的风托住海涅的身体，让他没有当场摔死。
“混蛋家伙，下地狱去吧！”
海涅咬牙切齿的说着，把怀里的炸弹往两边的岩壁上扔去！
炸弹撞到岩壁上立刻引爆，两侧的峭壁处处发生爆炸，四面都是火光！
“吼！”出乎意料的情况让风镰兽大吃一惊。魔兽的脑袋无法理解为什么没有以太波动也可以突然发生爆炸。而四周的火光，也让风镰兽联想起几十分钟前曾经和它激战过的绯。在对未知的恐惧和因火焰而产生的危机感之下，风镰兽条件反射的动用它的最大力量卷起风暴！
海涅就在风镰兽的身旁，毫无抵抗的被风压吹飞。爆炸溅起的碎岩屑刺进海涅的背脊，顿时让他受了重伤。
岩屑和火焰都被风力吹开，没有一样能靠近风镰兽的身体。即使是所有炸弹一起爆炸也没能打破风之壁的防御。
可是，溪谷两侧的岩壁却没有这样的防御力！
集中发生的连串爆炸将岩壁炸出了大量裂口，而此时卷起的暴风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强风一逼之下，岩壁终于开始崩塌！
“海涅！这太乱来了！”杨希感到脚下的地在崩塌，连忙转身向后跑去。在杨希身后，悬崖上大量岩石向下坠去！
“嗷呜！”
风镰兽发出从未有过的惨嚎声。面对崩塌的岩壁，它是终于感到怕了。空气炮、风刃乃至大旋风，在溪谷中不断掀起。一开始强风还能托起碎岩，但随着悬崖崩塌的范围越来越大，压下去的岩石也越来越重，直到终于超过了风之壁能够托住的极限。
“嗷呜，嗷呜！”
风镰兽的叫声越来越轻，逐渐掩在岩堆里不可闻了。
席卷整个溪谷的暴风，止息了。
雨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刚才战斗的时候风暴吹散了乌云，阳光从天空上照下来，把森林映出翠绿色。
杨希呆然看着崩塌的岩堆，愣了半晌，然后赶紧跑起来。“海涅！你还活着吗！”
他找平缓的路下到溪谷底，跑到掩埋了海涅和风镰兽的那个岩堆旁边。盖里达和琴娜也急忙跑过来。
“杨希？怎么了，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尼克呢？他怎么样了？”琴娜急切的问道。
杨希眼神一黯：“尼克死了。还有海涅，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着。”
“海涅？”琴娜吃惊道，“他不是躺在森林里吗？”
“躺在森林里？”
“嗯，他说打算放弃了，厌倦再战斗了，准备躺着等死……”
“有这回事？”杨希皱着眉说，“他可是非常拼命的战斗了。绝对不像要放弃的样子。不谈这些，海涅可能还活着，就被埋在这个废墟下面。”
“什么？！那个小白脸埋在这下面？那赶快挖啊！”盖里达二话不说就开始挖废墟，“喂，小白脸！别躺在里面装死了，快给我起来！”
除了海涅以外，风镰兽也被埋在废墟里。杨希犹豫了一下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三人一起挖这座岩石堆砌的废墟，有盖里达和杨希的机械臂在，挖掘的进度很快。可以说是极幸运的偶然，也可以说是当时的一种必然。在岩壁崩塌的时候，海涅被风镰兽卷起的暴风吹到了紧贴岩壁的最外围，因此在岩壁崩塌后也被埋得极浅。
挖开几层岩石之后他们就找到了海涅。
“海涅！你没事吧！”琴娜探了探海涅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三人手忙脚乱的把海涅从岩堆里拉出来。
他的背上插了好几片岩栎，血打湿了整件衣服。但好在伤到的位置都不致命，如果治疗及时完全可以不留隐患的治好。
可是，尼克就彻底死掉了啊……
杨希垂下头。他依旧感觉难以置信。一个小时之前还好好聊天的同伴，现在就已经尸骨无存。虽然对念载士这个职业的伤亡率早就有所耳闻，但……真的有同伴死在眼前，那是完全不同的痛。
“走吧。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
“咚。”
岩堆下，传来一声咚的闷响。
几人的表情都是一凝。
“咚。”
又一声闷响传来，废墟顶层的岩石竟然被震开了。
“它，也还活着。”杨希声音颤抖的说。
“咚。”
又一块岩石被顶开。岩堆底下似有微风传出。风镰兽还活着。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涵义。
杀了它。必须杀了它。高阶魔兽的力量在于控制以太，这力量不会因为受伤而变虚弱分毫，反而是受伤的魔兽会变得更危险。现在尼克死了海涅重伤，周围能利用的地形也全被破坏了，如果让风镰兽再跑出来，真的是所有人都会立刻被杀！
“它在哪儿？现在它被石头压住动不了，也看不到外面，而且……而且这个废墟压得密不透风！琴娜，等它一露头你就射死它！”盖里达捏着拳头，全神贯注的盯着废墟。琴娜点点头，搭箭拉弓。
“咚。”
又是一块岩石被震开。杨希把昏迷的海涅抱到一边，三人手心都捏着一把汗。“一露头，就打爆它的脑袋。”盖里达给自己打气道。
可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即使动弹不得，高阶魔兽真的会坐以待毙？绝望般的焦躁感摄获了杨希的心。
和风镰兽的风刃一样，盖里达的拳头和琴娜的箭也都必须看到敌人才能用。等他们看得到风镰兽时，风镰兽也看得到他们。不行。等风镰兽露头，就已经晚了。必须在它还没露头之前就杀掉它，隔着废墟杀掉它！可是怎么做？
废墟下的咚咚声越响越大。在废墟出现几个裂缝之后，空气透进去，风镰兽能操纵的风就会变得更多，拆毁废墟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没有时间了。能隔着废墟杀死它的武器是什么？琴娜和盖里达都不行，海涅的剑也没用，尼克……尼克的炸药也用完了。霍华德和绯不在这里。紧握微光的功率不够，唯一的指望还是——
阵列。
“盖里达，琴娜，退开。”
“啊？”盖里达吃惊的转过头。
“你们杀不了它。露头的瞬间风刃就会砍过来，你们会先死的。”
盖里达恨恨道：“我就是先死也会一拳砸爆它的脑袋，带它一起走。”
“我不想再看到队伍里有人死了。快退开，我来杀它。”杨希闭上眼睛。
“你？你要怎么……”盖里达说到一半就咬住了舌头。他察觉到，一股绝大的以太流开始以杨希为中心聚集。他不敢多说，赶紧拉着琴娜退开。
杨希闭着眼，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知阵列的存在。
（确实以我的精神力完全没法操纵阵列。可是，这一次我绝不能被洛伦斯的记忆吞噬。这一次一定要控制它。一定。）
……
眼前一黑，又来到熟悉的幻境之中。
这一次的记忆片段是在某个正午。“自己”站在炎热的太阳下。杨希想要干脆闭眼不看，却闭不了眼睛——进入记忆片段之后他所有的感官都变成了洛伦斯当时的感官，连眼皮都控制不了。
（快让我回去。）
自己在烈日下走进了一个村落。太阳的温度，身上的汗水，这些触觉都原原本本的传到杨希身上。
（不要再让我看这些东西了。请让我快点回去。）
记忆的画面还在持续。洛伦斯在阵列中遗留的记忆片段，也高过杨希精神力的总和。杨希想要凭自己的意志打破这个幻境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时间了。我需要阵列的力量，我的队友现在很危险！）
……
幻境消失了。杨希再一次露出空洞又迷离的神色。
“我是谁？大陆第一机装师？念度院新生？”他想了想，又摇头，“不，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记得要救我的队友。队友？我的队友是谁？好像不是亚瑟？”
虽然眼神空洞又迷离，但杨希还是一步步走上废墟。
“也不重要。不管他们是谁，我绝不会让他们被你吃掉。你就给我死在这座废墟下面吧。”
杨希伸出右手。巨量的以太汇聚在机械臂里的阵列当中，又不断从阵列的那个缺口逸散出去。
要操纵阵列内的以太来攻击，看来还是做不到的。杨希一开始也并不指望自己能控制这股力量来斩杀风镰兽。他有别的打算。
岩石的废墟上有一个缝隙，空气正持续不断的从这个缝隙里灌进去。风镰兽就是利用这样的缝隙获得空气，然后操纵风从内部破坏这座废墟的。
“你需要从外面吸入更多的风，然后更快的掀开岩堆跑出来吧。呵呵，不必这么麻烦呢。我送你一点吧。溺死在下面吧！”
杨希脸上露出不正常的癫狂笑容，然后用阵列的破口，堵住了废墟上的那个孔。
整片空域中的以太都像被黑洞牵引一样涌进阵列当中。然后从阵列的破口逸散出去……
废墟内部，很快就被极高纯度的以太充满。而被阵列精炼过的以太，就连九级魔兽也不可能消化得了。
当废墟中逐渐充满以太的时候，“咚咚”声变得越来越小。
这就是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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