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黄昏 | 月旦评

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占地很大的一个公园，
有很多公共活动通常会在那里进行，
大概有二十亩地的范围吧。

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
但来这里游玩的次数估计没有超过四十次，
坐落在高速公路旁边。
有的人喜欢来这里放风筝，
尤其是假期时候，
能看到上百只风筝在公园上空齐飞的壮观场面。

每一次来这里会有不同的感受。
每一个十年来这里会有不同的感受。

生活的压力，
繁重工作的精神折磨，精力折磨，
随着年岁渐增，
日常生活里，
渐渐的，
没有多余闲情日志，
去观赏身边的花草树木，人文风景。

少年时期，
爱骑脚踏车去到公园里溜达，
享受下午时分，
在无人的行人道上急速的快感。
我拥有一部只花了二十块钱，
从朋友那儿买的一部改装赛车用的脚踏车，
因为他存钱买了部新的脚踏车。

我的朋友们，
时常成群结队的骑着脚踏车，
花一整天时间到达目的地属于平常事，
南上北下旅游。
我很羡慕他们，只能干看，
少年的我已经必须早晚工作，
一个礼拜几乎七天，
我没有什么童年娱乐。

这三十年来应该是第一次吧？
尤其是第一次带着妻小，
推着轮椅带着我的父亲。
傍晚时分，
再次到这个公园里闲逛，
花个二十块钱买个风筝让孩子们玩，
我陪父母劳碌了一辈子，
看着我父母年华老去
看着我的弟妹一个一个的。。。。

这些藕断丝连锁链式的亲情，
没有经历过全年日夜住在一起的，
你是无法想象的，
就像针没真正的扎在你身上，
就像我没生过孩子一样，
永远无法体会有多痛。

我妈还还跟强壮，
属牛的她跟牛似的固执。

四年前，
我爸第二次脑血栓后，
已没法走五十步的路了，
时常坐在轮椅跟着我到处去。
趁着我妈去了旅行，
来到这里也体验一下别人所谓的家庭户外活动。

在世俗标准眼中没出息的我，
很珍惜那几个小时的感觉。

现实生活里，
我是个内敛，
不轻易透露心思的一个人，
有问题我时常一个人解决。
即便婚后也一样，
很小已经有这种思想，
可以不麻烦别人的，
绝对是自己一个人做。

我享受自己独力完成的那种成就感，
算是一点小聪明吧，
只要不是搞出大灾难就行，
可能因为收在心里的东西太多了，
导致身材肥的一塌糊涂。

这几张剪影的照片，
生平第一次拍，
感动的画面，我能记住一辈子。
这些照片会让我想到，
我也曾经拥有过正常家庭一般的户外活动，
而且是带上我的妻小，父亲，
虽然我妈去了旅行没在现场，
也因为她去旅行才有这样的机会。

宁静的，舒服的，
看着夕阳西下，
缓缓的，
沉睡在我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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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爱您。

上午时分，
您开车来到摊位，
我并没有发现您有任何异常，
等到我收摊以后，
开车准备回家路上，
我妈开始意识您不对劲了。

到了十字路口，
您已经失控的直开车过对面路口，
还轻微碰撞旁边的车辆，
幸好人家也发现了您异常才没有跟您计较，
最后终于安全的开车回到家里停了下来。

那一刻，
应该算是这是您这四十年开车人生里的休止符吧，
因为自那以后，您再也无法开车了。

回到家以后，
母亲打电话给我说我爸的情况，
我立马开车带他去找时常看诊的中医师，
但是张医师当天人在国外，
可能是天意吧。

辗转的，安排您进入国立医院，
就这样，
等到下午两点半，
医生说您的血压已经接近260，
我蒙了，
我当时的天空是灰色的，
有很多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
医生帮您照一次X光，
说要给您准备做开脑手术，
好胜心极强的母亲开始流出眼泪，
我也做好心理准备。

在急诊室里，
经历了五场别人的生离死别的戏码。

我吻您了，吻在您的额头，
我知道您已经语无伦次，
也知道您害怕，
也知道您当时没有了视线，
也知道当时您也可能瞬间终止离开人间。

您眼中三分钟热度的我，
没有太多让您骄傲的东西，
我唯一骄傲自己能做到的就是，
您看着我长大，我一定陪着您老。

唯一无法做到的，是阻止您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