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第五章

思无邪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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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颠簸，又没有减震器，这样一路到了儒学院，大家的屁股就如同挨了板子，火辣辣的。一路上，马车被陷入泥潭不下十次。也就是说，牛莽父子不下十次跳入泥潭。到了儒学院的时候，所有学生见了牛莽一行吓得直打摆子，因为一行之中只有牛莽母亲和车夫看起来像人，牛莽父子、老马、马车简直就像从土里钻出来的。因为这个缘故，老孔出来迎接我们的时候，直接把车夫当成了牛莽父亲，还说：“快叫孩子下车啊！”

校长的行为引起了大家的极为不满。这个大家包括：牛莽父亲、牛莽母亲、老马、马车以及牛莽本人。牛莽本人尤其不满，因为牛莽父子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叫我下车——后来他解释说把我们当成泥塑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人特别高兴，那就是马车夫。被当成牛莽父亲就标志着无缘无故认了一个风华正茂的老婆，要知道，人人都喜欢把别人的老婆当成是自己的。但很快乐极生悲，马上也装出一副极为不满的模样，不说大家也知道，这是怕被炒鱿鱼。

校长很热情，招呼我们在学校的七枝花后勤中心洗浴更衣。后邀请我们吃午饭，牛莽父母直说干粮充足不必麻烦。后又邀请牛莽父母参加晚上的迎新晚会，但牛莽父母都推故谢绝了。午后不久，牛莽父亲衣服都还没有干就走了，走时就像偷了东西似的，一溜烟便消失了。可以毫不谦虚的说，在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是在本城，只要不受到牛莽父亲的压制和牛莽母亲的骚扰，我都可以很快地成为领袖，即时髦话所谓的带头大哥。所以，他们要走，我自然不留。

就这样，我们的儒学院生涯开始了。

现在看来，那时的一切宛如一场大梦，如果我不娓娓道来，很大可能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听懂的。我必须首先理清思路，然后从头说起。那年我十二岁，被父母送到了当时最知名的儒学院。儒学院的校长是大名人，许多学生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是其中最小、最没有名的，但我绝对是最聪明的，这不是自吹，这是老孔说的。老孔是谁，儒学院校长是也。

彼时我虽年仅十二，然身高八尺且极其雄伟，面容又十分姣好，众师兄都叫我“玉郎”，老孔和七枝花偶尔也会这么叫。起初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也称呼，不过久了，听着也就耳顺了。这就是习惯的厉害之处，刚开始如同强奸，久了也就自愿了，不仅自愿，还怡然自乐之。

初到儒学院，校长接待了我们，还招待我们在七枝花洗浴，然后是请吃饭，但牛莽父母都坚决拒绝了。后来牛莽父母与校长就如何把牛莽整成一个好孩子等重要内容交换了一些宝贵的意见并最终达成共识。最后，双方一致认为，校长可以随意处置我，只要不用刀砍、枪毙、火烧、水淹、绳吊等致命手段即可。

可命运永远向着那些永不向它屈服的人。在谈论此事之前我先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老孔。老孔姓孔名秋，身高九尺，时年七十又一，背微驼，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由一块方巾束着，看起来就像一块白布上放着一个馒头。他性情温和，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这使当时的我产生过怀疑，以为他是智障或是达芬奇的粉丝。老孔有很多突出特征，他的头很大，感觉上脸与肩膀一样宽，初次见面一定会认为他是脑袋得了水肿。他的额头非常突出，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良性肿瘤，因此我时常担心他会栽跟头。他的鼻子很大且是严重的酒糟鼻，后来才知道他老人家酒量惊人，传说一生就没有喝醉过。另外，他的脸上有许多斑点和皱纹，这使他的脸看起来很像是癞蛤蟆的背，令人毛骨悚然。还有，他的头发、眉毛、胡子全白了，由于从来没有剪过，现在眉毛遮住了眼睛，胡子包住了嘴巴，乍一看去，很像哈巴狗，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把牛莽父子认作泥塑了。

稍稍转一下脑袋就可以想得到，这样一位老人会虐待别人吗？因此，牛莽父母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入学当晚，学院举行了盛大的迎新晚宴。校长把我隆重地推荐给了大家，大家也隆重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便是金鼓齐鸣、灯火辉煌，直至筵席上的酸菜萝卜全被吃光，啤酒白干全被喝尽，众人吐得肝胆俱无方散。

那晚是我第一次见识老孔的酒量，但后来师兄们以及老孔本人都说那晚只是随便陪大家喝几口。我的个天啦！三桶啤酒，五坛白干还只是随便喝几口，那要正儿八经的喝，还不喝它十缸八缸？

那晚的迎新晚宴之前，我先去了老孔的私人别墅一趟。老孔的私人别墅里面装修得十分豪华，比本城里最高级的酒店还要奢侈。地板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铺成。夜壶贼亮贼亮的，纯黄金打造。马桶是纯银的，我借用了一次，刚一坐下就惊得我一跳，丫的，太冷了！老孔身为一校之长，国际著名学者，家里居然一本书都没有。对此，他解释说，向自然学习才是求道之根本，后来的盗版书把这称之为：“致知在于格物”。

老孔的客厅是最具艺术气息的，到处都是精美的外国裸女画像和裸女雕塑（后来师兄们告诉我，这些是到希腊进行文化交流时用公款买的）。当然，最出色的雕塑是老孔自己的高仿真蜡像。从那蜡像的相貌上看，彼时老孔三十左右，正值壮年，身长十尺有余，全身的肌肉一块一块的，仿佛肌肉与肌肉之间根本就没有联系，下身的命根又粗又大，直垂到膝盖的位置，两支睾丸足有鹅蛋般大小，让人又羡又嫉。自从看到那副景象，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跟老孔好好学习。

孔校长见到我久久矗立在他的蜡像跟前，于是戴着一副神秘的微笑对我说：“这是杜莎夫人送我的，彼时寡人正值壮年——哎！吾老矣，已不中用多年！”当时我想，这老孔还真是又谦虚又务实。（后来才知道，这全是他掩人耳目的谎言）

老孔的卧室很宽敞，但里面除了一个非常大的衣柜之外，便只有一张可容数十人的大床。我说应该多添置几件家具，不必如此简朴。老孔说这是养身之道。后来才知道，他完全是在撒谎。那个大衣柜里面，装了至少三百套女式情趣内衣和不下千盒安全套。至于那张大床是用来干什么的，就不用我赘言了。

大家现在已经知道，老孔的私人别墅非常大且超级豪华。夜壶是金的，马桶是银的，地板是汉白玉铺成的。一进大门就是客厅，客厅里全是雕塑和画像，连一张椅子也没有，最出众的雕塑就是孔校长本人。客厅后面是卧室，卧室里除了衣柜和大床就看不到其他物什了。情趣内衣和安全套藏在衣柜里，金夜壶放在大床底下。卧室的一角有一个厕所，里面有一副纯银马桶。纵览老孔的的别墅，就三间房，客厅、卧室、厕所。纵观所有房间，一张椅子也没有，只有马桶和床能坐。如果实在想坐，那个金夜壶也许可以凑合。可马桶和夜壶毕竟不是久坐之地。那张床除了靓妞老孔谁也不让坐。所以，在老孔家里都只能站着。为此，老孔家里几乎没有人去，一般有事情都是在七枝花商议，就算不得已去了他房间，一般人也呆不上三分钟。

我虽异于常人，但毕竟也是人，在享用了孔校长家冷得刺骨的纯银马桶后，便逃窜般与他一起到了七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