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事 ✎ 月旦评

感谢 @chann 发起 “那些年你做过的傻事” 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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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liuzg 邀请！

1.【灵机一动】

记忆中最早的一件傻事，发生在大概二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小p连房门的把手也够不到——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尴尬的高度而发生的。
那天小p趁大人走开的片刻，自己爬到一张凳子上玩，谁知骑虎难下，上得去下不来。小短腿够不着地面，没法“跨”下，想跳又怕摔跤。正不知所措，忽然看到身旁是房门，门把手就在手边，于是灵机一动：“拉着门把手往下跳，就不会摔倒了！好办法！”小p一手紧抓门把手，一边放心又得意地从凳子上往下直直一跳。那时的小p，如果站在地上其实是够不到门把手的，这一跳，等于体重自由落体，外带重力加速度啥的，猛拽吊在门把手上的手臂，一下就把肩膀拽脱臼了。如今小p还记得当时痛得大哭的情景，那一声“哇——”仿佛还在嗓门边。

这是记忆中最早的傻事，也是最早的“聪明”事。仔细想来，人生中的许多蠢事，都是从得意洋洋的“灵机一动”开始的。

2.【看不破的红尘】

小p上小学的时候，橡皮分两种，“香橡皮”和“臭橡皮”。臭橡皮其实不臭，但香橡皮那可是真香！怎么闻都不是橡皮，明明是水果糖。大人告诫过，香橡皮不能吃。但小p还是忍不住——这么香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吃呢？于是小p流着口水，用削铅笔的小刀片，切下香橡皮一角，塞进嘴里，还学着电视里齐天大圣的口吻说：“让俺老孙尝尝鲜！” 结果...... 呸！！！
这事其实许多小孩都做过，也算不上太傻。记得那时候，许多小伙伴的香橡皮都缺个角，大家彼此也都坦然交流过：“是呀是呀！这么好闻的东西，竟然这么难吃！”
可是，后来小p 又有了一块新橡皮，橘子形状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水果芬芳！怎么闻都不是橡皮，明明是水果糖。虽然上次已经吃过苦头，但这么香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吃呢？于是小p拿起新橡皮，满怀希望咬了一小口......呸！！！
再也不吃橡皮了！再怎么香也不吃了！
又过了一阵，小p有了一块苹果形状的橡皮，分三层，外果皮是绿色的，中果皮是雪白的，中间嵌着一颗粉色桃心。阵阵幽香扑鼻，仿佛在说：“我哪里是橡皮，明明是水果糖。” 对呀，这么香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吃呢？于是小p把橡皮中间那个桃心抠了出来，一口吞进嘴里......

到底吃过多少次橡皮，实在不好意思说。

每次尝过了，都顿悟；每次有了新橡皮，又再入苦海。唉！人间万种繁华，人生百般追逐，又何尝不像这一块块诱人的香橡皮。这么香的东西，究竟什么滋味呢？其实我们是知道的，只是一次又一次，舍不得看破罢了。

3.【好人】

小p所念的高中，是一间所谓的重点中学。校长在圈里屡获嘉奖，金漆招牌在业界熠熠发光，于是，重点中学的重点，就成了怎样继续获奖，继续发光下去。当然，这也难怪，哪行都不容易。
这一天传来消息，市里的头儿脑儿们要来视察工作。这可把全校折腾够呛，除了停课大扫除，还规定——课桌上最好别放书，宿舍里刷牙的杯子也要藏进抽屉，恨不得把学校上空的云都抹掉，免得老爷们见了不高兴。小p那时十七八岁了，人情世故不至于一窍不通，也明白这个世界上，门面功夫是难免要做做的。只是一见到学校上下那一张张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脸，就觉得很不痛快。
终于，老爷们来了，校园里安静清洁，一片肃杀。放学后，小p和一个同学回宿舍，想换双球鞋去踢球，被宿舍阿姨一脸惊恐地拦住：“不行不行！市领导现在就在宿舍楼里视察，不能进去！”
“我们回宿舍换一双鞋而已。”
“不行不行！”
“为什么？”
“市领导就在宿舍楼里视察。”
“我知道，他们视察他们的，我回我的宿舍，这有什么不行？”
“不行不行！市领导就在宿舍楼里。”
“学校并没有说过，市领导一来，我们就连宿舍都不能回呀。宿舍本来就是住人的......”
“不行不行！”
“我生病了！我要回宿舍休息。”
“生病也不行！市领导就在宿舍里视察。”
一旁的同学拉着小p说：“算了算了。” 可是宿舍阿姨那副怯懦又蛮横的表情，挑起了小p克制了好几天的怒火，小p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各位市领导！你们来视察，我们就连自己的宿舍都不让回了，这是为什么？我就想问问为什么？！各位领导！你们不是来视察吗？住人的宿舍里没人，你们视察什么？！”声音在已经清场的宿舍走廊里格外响亮清晰，甚至能听见从水房和厕所里传来的回声。宿舍阿姨吓得快哭了。这时，有位教导处的老师闻声赶来，看了一眼这情景，对小p说：“唉，进去吧，进去吧。”小p心中痛快了些，顺过气来，大摇大摆走进宿舍。心想，让他们全都听见才好！
过了几天，在校园里遇到那位教导处的老师，她认出小p，叫住，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说了句：“一个好人。”
“好人......哈哈哈哈.......”一旁听到这话的小伙伴，后来总是一边大笑一边作呕吐状。谁也不明白小p好在哪里，就连小p自己也莫名其妙。直到若干年后，小p在社会吃了苦头，才渐渐明白，那位老师说的“好人”的意思，以及欲言又止后的那一声轻叹。

当年不懂社会，只图痛快，已经够傻，而小p最傻的一件事，是在人间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已知道随机应变，已知道审时度势，已知道什么时候该忍气吞声，什么时候可阳奉阴违，却还想尽量挽留住，从前的那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