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理想国》| 月旦评 | 品乐书会 | 同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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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的主线是探讨正义与不正义的定义，以及哪一方更为有利。核心是政治哲学，内容形式为辩论对话。本文带有大量摘抄和评论，颇为简略和枯燥。设定苏格拉底方为正方，辨方为反方，我作为读者为注方。

首先，双方开始交谈，讨论了两个小话题：

1、 正：究竟步入老年是痛苦还是怎么样？（328E）

反：其痛苦的原因不在于人的年老，而在于人的性格。如果他们是大大方方、心平气和的人，年老对他们称不上是太大的痛苦。要不然的话，年轻轻的照样少不了烦恼。（329D）

2、 正：大凡不亲手挣钱的人，多半不贪财；赚钱者爱自己的钱财，不单是因为钱有用，而是因为钱是他们自己的产品。（3330C）

反：有了钱财他就用不着存心作假或不得已而骗人了。（331B）

之后，双方引出了本场辩论的主题：什么是正义？

正义的定义，分多步辩论，一直辨到第四卷才得出结果。

第一步：

反：正义是欠债还钱，引申为帮助朋友，伤害敌人。（334B）

正：正义的人不能用他的正义使人变得不正义；伤害任何人无论如何总是不正义的。（335D）

注：正方通过攻击“朋友”和“敌人”的定义不清，使反方论点不能成立，获得此辨胜利。

第二步：

反：正义不是别的，就是强者的利益，谁强谁统治；在任何国家，所谓正义就是当时政府的利益。（339）

注：这其实就是自然法则中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生存与繁衍的权力是属于强者的，弱者只能依附于强者，这就是强权，就是强者的利益。强者则可以制定法令规定：符合强者利益的就是合法，损害强者利益的就是非法，这条法令就是强者的正义。

正：强者也会犯错误，发布损害强者的利益的法令。因此正义是强者的利益，有时却不利于强者，这是存在错误的。（340）

反：不能把一个犯错误的人在他犯错误的时候，称他为强者

注：此外，发布错误法令对强者不利时，该法令便是强者的利益了，这条法令对强者而言就是不正义的。强者只是发布了一个不正义的法令，而不能反驳正义就是强者的利益。正方攻击“强者的利益”被证明是诡辨，正确的攻击方向应当是“强者的利益是不正义的，而不是正义”。但是正方并未能说明正义的定义，无法证明反方的定义是错误。因此，此辨正方失败。

第三步：

正：在任何政府，一个统治者，当他是统治者的时候，他不能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属下百姓的利益，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342E）

注：即是说，正义不能仅仅代表强者的利益。

反：正义的人跟不正义的人相比，总是处处吃亏。极端的不正义就是大窃国者的暴政。一般人之所以谴责不正义，并不是怕做不正义的事，而是怕吃不正义的亏。（344）

注：意思是，如果正义是利公，不正义是利已。那么做一个不正义的人是更有利的，最有利的情况便是窃得一国的统治权。如果将强者的利益定义为不正义，那也是不正义更为有利，更值得信奉，更值得用来治国。
从而引出了新的辩题：究竟做哪种人最为有利？

经过一系列辩论，第一卷结束时，依然未能得出结论。因为正方既然不知道什么是正义，也就无法知道正义是不是一种德性，也就无法知道正义者是痛苦还是快乐。（354C）

第一卷总结：

反方认为正义是强者的利益，是为法，现实主义。

正方认为正义是心灵的德性，是为德，理想主义。

整场辩论是认为现实中强者制定的法令是错的，社会要向着理想的德制发展。正方想要继续辩论，就需要给正义这一德性作出明确的定义。

第二卷中，反方先陈述了不正义更为有利的推论。

反：人们说：做不正义的事是利，遭爱不正义是害……两种味道都尝了之后 ，那些不能专尝甜头不吃苦头的人，觉得大家成立契约：即不要得正义之惠，也不要吃不正义之亏。打这时候起，他们中间才开始定法律立契约。他们把守法践约叫合法的、正义的。（358E）

注：虽然契约成了正义的，但那是因为不正义的人得了利，因此还是不正义更为有利。

反：那些做正义事的人并不是出于心甘情愿，而仅仅是因为没有本事作恶。没有人把正义当成是对自己的好事，心甘情愿去实行，做正义之事是勉强的。（359B）

注：做正义事的人得不到好处，不情愿去实行。

反：不正义的最高境界就是嘴上仁义道德，肚子里男盗女娼。

注：表面上道貌岸然，拥有最正义的名誉；实际上却是行不正义的事为自己谋取利益。这种人虽然为道德所不耻，但是从利益的角度上，却是既得到了名誉上的利益，又得到了实际上利益。奉行强者的利益的人，就是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

注：对于任何有阶级权力和经济优势的人，天下大同对他是不利的，等同于他的优势受到了损害。即对于享受着不正义地位带来的即得利益的人，正义是有害的，而不正义才是有利的。这些即得利益的强者自然会认为“不正义带来的利益”对他们而言就是正义。

然而，对于整个社会，强者的利益是不正义的，因为它是建立在更广泛的弱者的损害之上的。广大被剥削的阶级的正义就是天下大同、去除阶级压迫。而无产阶级是没有任何阶级权力和经济优势的，因此说：只有无产阶级才有最彻底的革命性。

因此，正方要辩驳“正义是强者的利益”，需要定义正义是全社会的利益，而不能仅仅是强者的利益。于是正方开始构建一个符合正义是全社会利益的“理想国”。

正：我们建立这个国家的目标不是为了某一阶级的单独突出的幸福感，而是为了全体公民的最大幸福。所有的公民都是为了这一目标而努力，所有人保持智慧、勇敢、节制、正义。在这里，正义的原则即是每个人必须在国家里执行一种最适合他天性的职务。（420C）

正：我们每一个人如果自身内的各种品质在自身内各起各的作用，那就也是正义，即也是做他本分的事情。正义的人，首先达到主宰自己，达到自我协调，称呼凡保持和符合这种和谐状态的行为是正义的、好的行为，指导这种状态的知识是智慧。（441E）

注：在第四卷，正方为正义作出了定义，即“合宜”。所有的人都处在最适合他的职务，也就是最有利于他的位置。因此所有人都是最有利，都是最合宜的状态，这便是正义。
正义便是合宜，不正义便是打破这种合宜。

接下来需要辩论的是：做正义事的人有利还是做不正义事的人有利。

这时辩论被打断， 插入了关于儿童生育和培养以及妇女和儿童公有的问题。理想国中关于这一问题的理论只考虑了如何使整个社会利益最大化，如同数学公式导出最优解。这种社会中的个体是完成整体最优化的数字单元，是工蜂、工蚁，完全没有考虑个体的人性。因此，理论看似完美，实际上却是与人本相悖，是行不通的。

因此，在回答怎么才可能做到时，苏说到：我们看着这样的样板，是为了我们可以按照它所体现的标准，判断我们的幸福或不幸及其程度。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表明这些样板能成为在现实上存在的东西。（472D）

之后，讨论了成为理想国统治者的哲学家，即人王，应具有的品质美德。

讨论了真正的哲学家与假的哲学家的区别，只有真正的哲学家才是人王。

讨论了哲学家统治国家的合理性。

讨论了国家如何产生和培养真正的哲学家。

注：以上都是讨论了关于理想国中统治者是哲学家的why、what、how。

第七卷，举出了经典的“洞穴囚徒”比喻，形容了人类从愚昧一步步通过辩证走向真理的路程，是本书最精彩的比喻。

苏格拉底列举了真正的哲学家（也即是人类寻求真理）所必须学习的科目：算学、几何学、立体几何、天文。研究方法是辩证法。这几门学科都是唯物的格物学，是现代科学的起源。

第八卷，苏格拉底对理想国进行了总结：

一个安排得非常理想的国家，必须妇女公有，儿童公有，全部教育公有。不论战时平时，各种事情男的女的一样干。他们的王则必须是那些被证明文武双全的最优秀人物。这里的一切都是大家公有，没有什么是私人的。（543）

苏认为这种国家是正确的，其他种种国家必定是错误的。于是列举了四种制度及其发展：

第一种：斯巴达和克里特政权。这种政制的特征是好胜和爱荣誉，勇敢起主导作用，是从贵族政制产生出来的。

第二种：寡头政治。是一种根据财产资格的制度，特征是崇拜金钱，政治权力在富人手里，不在穷人手里。
这种制度中，无产的穷人会越来越多，最终出现内战或党争（即无产阶级革命）。如果贫民得到胜利，把敌党一些人处死，一些人流放国外，其余公民都有同等的公民权及做官的机会。一个民主制度，我想就是这样产生的。（557B）

第三种：民主制度。民主容许有广泛的自由，然而不顾一切过分追求自由的结果，破坏了民主社会的基础，导致了极权政治的需要。民主会诱发比寡头更为强暴的极权主义，然后平民和新寡头会爆发斗争。这时，平民中总要推出一个人来带头，做他们的保护人，同时他们培植和提高他的威望。（562C）

这个人就是人民领袖（即《1984》中的老大哥），他反对寡头，反对富人，控制着轻信的民众。他打倒了许多反对者，攫取了国家的最高权力，由一个保护者变成了个十足的僭主独裁者。

第四种：僭主政制。僭主往往就是独裁暴君，是最不幸的制度，对人民的压迫最深。

第九卷，讨论了人的基本类型：爱智型（哲学家人王）、爱胜者（贵族制）、爱利者（寡头制），通过辩证得出只有爱智者才是真正的快乐。

理想国中的人王最接近真理，拥有最大的快乐，是最大的正义。

僭主是最远离真理的，最爱胜且最爱利，拥有最大的痛苦，是最大的不正义。
因此，正义比不正义有利。

至此，苏格拉底才算是完成了关于正义与不正义的辩论。前九卷是连续完整的一场辩论，第十卷是形而上学，讨论了灵魂不死、宇宙观等内容，不便赘述。

关于僭主政制，在历史上能找到一些影子，如希特勒、斯大林及我国的某段时期。由此可见，2000多前的古希腊哲人的思想有多么深邃。不仅是柏拉图预见了未来政治的发展，更深层次上，是柏拉图以自己的理论影响了2000年来的政治发展。

从民主渡过僭主政制是有方法的：一方面，保持政府的统治力，约束自由的程度；另一方面，成立议会，政法军分离，避免政权被个人掌握。目前，中西方都是采用新民主制度，渡过了僭主政制。

资本主义国家的民主是资产阶级革命产生的（或者说资产阶级领导的工人革命），政治权力依然在富人手中，只是比寡头政治更为民主，平民拥有更多的权利，阶级矛盾得到了缓和。虽然穷人没有权力，但每个人都有成为富人的机会和可能，这便是“美国梦”所鼓吹的。然而，当时代继续发展，贫富差距越来越大，阶级鸿沟使得穷人再也看不到护身富人的可能，这时会爆发更为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因此资本主义的未来要么等待资本空间慢慢被挤干时毁灭；要么不断寻找新的资本空间使资本市场保持活力，不断采取措施缓冲阶级矛盾。

而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成功后，国家进入共产主义道路，向着天下大同的理想国进发。但是即使天下大同，也不能放任完全的自由，同样需要人王来治理。而人王难得，且无法保证每一代人王都是最优秀的，因此需要以共和政党来代替人王的作用。多党共治会相对更公平和民主，但容易造成政治的混乱。一党专政在政治上相对有利，但必须是共和制的，国家领导人（即主席）是一份为国家服务的职位，不能出现官本位的阶级分化。此外，当党内某一派完全控制了党的权力时，就会形成以某一利益群体为僭主的僭主政制。因此，公民应有足够对专制独裁表示反对的民主权力。

关于人类未来的展望：

科幻向：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下，人类只要进行群体活动，就必然产生政治，产生国家。当时代继续发展，科技继续进步，以至走出了地球，开始外星球殖民，地球的居民会进行联合，组成地球联邦，共同对外大空殖民。各组成国可以保持自有的政体，一邦多政制。当外星球殖民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时，会出现某个国家或星球脱离联邦独立。地球内部以及星球间会分裂为众多国家。当这些国家继续发展，生产力的发展会要求人类向更广阔的外太空发展，寻找更多的殖民空间。这时，为了一致对外发展，分裂的众多国家会爆发战争或者组成新的大联邦。如此周而复始……

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新理想国：人类文明足够发达时，人类全体成为哲学家，致力于科技的研究。他们使用科技作为武器自保与征战，使用科技作为工具获得足够的生活资源。此非哲学家为人王也，人人皆为哲学家，人人皆得真理，乃真理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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