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力兵械-第6卷-第20章 村民与夜影
——其实疑点一开始就很明显了。
这一系列事件最初的开端，第一晚有两位学生被暗杀。同一晚上，村民也有几人被刺而死。那天村里人抬着几口棺材哭丧，杨希也没法提出开棺验尸。所以没有人看到被杀村民的尸体。
实际上棺材根本是空的。而所谓被杀的村民，就是当夜袭击了旅馆的夜影。
第二晚停机坪被破坏，第三晚又有许多村民“被杀”。这些诈死的村民全变成了第四晚夜影大肆袭击温泉村时的战力。
第四天，也就是念度院学生们入驻温泉村的那一晚，夜影绕过层层关卡潜入村庄当中四处放火。这是杨希一直没想通的事。
实际上是因为那些火就是村民自己放的！他们自己烧了自己家，外面巡逻的人当然抓不到任何犯人。
其后，第五晚。杨希开始怀疑有内奸，所以把村民和滞留在温泉村的旅客们分开。
有少数几个村民伪装成旅客，混进了另一边的旅馆。
滞留旅客们互相不认识，也发现不了自己中间多了几个人。只要村民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有村民混到旅客里面去了。等入夜之后他们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杀掉邻近房间的人。
最后是今晚。
杨希把故意画错的阵型图纸发给每一个村民，并遣散他们回家让他们不能交流。但既然所有村民全是夜影，他们自然会忽视杨希的禁令，彼此交换图纸。
也正是因为最后这一次验证才让杨希终于确认了。
所有的村民，全部都是夜影。
……
“先从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设据点开始说起吧。”杨希紧盯着村长，“温泉村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为什么你们要在这儿建立基地？原本的村民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我们就是原本的村民。从出生以来就住在这里啊。”
杨希皱眉道：“不可能。我警告你不要想骗我。我有充分正当的理由把你们所有人都处决掉。”
“都已经被你发现了，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
村长看起来相当坦荡。没有了以前伪装的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挺直腰杆跟杨希对视。杨希得承认，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撒谎。
但他说的内容实在太超出常识了。
“你们全村不到一千人口，就有几十个高等级念载士？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
——念度院大多数学生都是五级念载士，容易给人一种念载士很多的错觉。实际上高等级念载士是相当稀缺的资源。
在军队里，三级念载士已经算是部队的精英。五级以上的念载士则全国加起来仅有四万人。这还是建立在大陆第一强国广袤的土地、众多的人口基数、以及先进的教育水平之上的。
要成为念载士，先天的资质与后天的锻炼缺一不可。每一个拿到五级职称的念载士都享受丰厚的津贴，这正是因为念载士这个职业稀缺。
这也是杨希一直没搞懂的地方：夜影到底从哪里找到的兵源？
似乎看出杨希的疑惑，村长发出极其令人不安的笑声。
“嘿嘿嘿，你觉得我现在几岁？”
杨希端详了一下村长的皱纹和白发，猜道：“大约七十岁左右。怎么了？”
“四十一岁。”
“四十一岁？！”杨希第一反应是绝不可能。村长已经老相毕露，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气，不管什么时候寿终正寝都不为怪。实际上他猜七十岁还是往年轻了猜的。
随后他想起夜影兵装的超载能力，以及上次交战时生命力耗尽而死的夜影们。所有东西都解释通了。
“你们的兵装会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力？而且……不只是在超载的时候消耗。即使正常使用这些兵装，也会让你们极速衰老。”
“没错。超载的时候一分钟会消耗十年寿命。不超载我们的寿命也会以正常人四倍的速度消耗。”
“这么说，你三十岁加入夜影，十年之后身体年龄就已经七十岁了。”这个真相让杨希不寒而栗，“为什么？”
“嘿嘿嘿，否则的话，我们这些没天赋的人怎么能跟你们念载士老爷们战斗？付出寿命的代价之后我们不需要精神力也能使用念械兵装，这就是理由！”
“我不是问这个！你们夜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二个连命都不要了，我看不出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国家。”
——杨希讶然发现，村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理想的崇光。这恰恰让杨希难以理解。
他很想直接告诉村长“你们做的只是恐怖袭击”。不过杨希没有忘记他的目的，他需要尽可能打听有关夜影的信息。
“什么样更好的国家？”
“更加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的，废除该死的贵族制度的，由那位大人统治的国家！”
“那位大人是谁。”
“哦，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的。只有他才能给这个国家带来真正的变革。”
“我还是不太明白。逻各斯已经是这片大陆上平民地位最高的国家了。最高议席里有代表平民的议员。如果你们的目标是追求民权，大可直接去上诉。”
“嘿嘿，你确定吗？”
“……”
杨希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他很清楚，逻各斯的法律中写的“贵族和平民一律平等”究竟对贵族们有多大约束力。
——几乎没有。
贵族们可以凭他们的喜好肆意践踏法律，甚至枉顾国家利益。在首都生活的杨希尚且有过切身的体验。
“告诉你吧。我原来并不是这座村庄的村长。以前在这里管事的是耶顿子爵。他是巴卡家的旁系，在家族里争权失败被发配到横断山脉来。”
“是三十年前，横断山脉刚刚作为旅游景区开发时候的事吧？”杨希说。
“是的。我们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住了上百年，凭什么上面派来一个贵族就占了我们的地？”
“也不能这么说吧。横断山脉开发旅游业对你们当地人也有好处吧？”
“呸！”村长愤怒地吐了口唾沫，“我们失去了祖辈开垦的田地，被逼着像奴隶一样工作，修停机坪、修山路，修你们那些劳什子旅馆！然后呢？所有钱都被该死的耶顿子爵拿走，心情好的时候赏我们一些吃的。更多时候他喝醉了想起首都的繁华，闷闷不乐就鞭打我们取乐！”
“上诉，或者反抗，你们试过吗？”
“怎么上诉，背井离乡横穿大半个逻各斯走到首都去？停机坪上每天起起落落的那些飞艇可不是给我们这些贱民坐的！”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至于反抗，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念载士！耶顿子爵手下有念载士，有兵装！我们这些天生当不了念载士的人怎么反抗？！”
“……”杨希默然。
“我们向每一个来旅游的人诉苦，希望有人能解救我们！但我们得到的是鄙视，不屑与更多的鞭打！直到那位大人来这儿为止。”
在村长说这些的时候，阵列中又有许多记忆逆流进杨希脑海里。
都是洛伦斯曾经见证过的事。受到贵族欺压的平民们。有一些与温泉村的遭遇一样，有一些更糟。
随着记忆碎片而来，一股强烈的愤懑之情填满杨希的胸膛。他努力跟洛伦斯的怒火对抗着。
“所以你们就加入了夜影？”
“是的。那位大人了解我们，同情我们。他踏着夜的影子杀死了耶顿和他手下那些该死的念载士。他还给我们温泉村有尊严的生活。他甚至给了我们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杨希摇摇头：“代价是你们得为他卖命，为他去死。”
“不。我们是自愿帮助那位大人，为了建立他理想的国家。不再有贵族和平民，万民真正平等的国度！”
洛伦斯应该会对夜影的理念很感兴趣。
杨希拼命把脑海里那些不属于他的情绪摈弃出去。他下结论道：“你们只不过被利用了而已。你们有一个崇高的理想。但你们做的只有阴谋，破坏与暗杀。你们夜影没有创造任何价值。”
“哼，我没指望过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能理解。”
杨希想要告诉他，自己也是平民出身，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念载士。
但看到村长脸上的怨恨，杨希知道，他对贵族、还有念载士的恨意已经让他不可能回头了。
他已经为夜影卖命了十年、付出了四十年的寿命。对他来说念度院都是敌人。那么，反之亦然。
“看来我们是没法达成共识了。我要走了。你们村里的非战斗人员，我会尽量帮他们求情，让他们得到宽大处置的。”
“走？你走得了吗。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耐着性子跟你聊了这么久？”
“应该是为了等你的人赶到吧。”
——在杨希和村长聊了这么久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被夜影包围了。
杨希摇摇头：“但是我建议你死心。你不可能把我们留在这里。”
他和绯做好了杀出重围的准备。
念力兵械-第1卷 仰望星空
念力兵械-第2卷 夜影森林
念力兵械-第3卷 机装演武
念力兵械-第4卷 三国会议
念力兵械-第5卷 比武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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