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虎(长篇连载)(047) 第18章 另一个大王的充实生活(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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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另一个大王的充实生活(2/3)

金刚的“宫殿”就是城市的地下管路系统。“这里共有四层,完全是我的地盘——除了老虎们偶尔借路通过时。”金刚自豪地宣布。他带着我们慢慢走,后面跟着一大群为他拿着各种物件、为我们顶着衣服的老鼠。

下水道很宽很高,都可以并排着行驶曾遥的小汽车了。我们行走的地面上积水不深,堆积着各种又多又乱的脏东西,松软滑腻。感觉得到松软滑腻覆盖下坚硬坎坷的地面,还有很多沟沟洞洞。金刚说那是隔层,隔层下面才是极深的城市废水,“那是你们去不了的地方,我们拱拱钻钻哪儿都能去!”。两边的墙壁上也敷着经年积累的粘滑的脏东西,墙上比较密地分布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排水管道,每个出口流淌出的水或急或慢、或粗或细,有时喷射而出水花四溅、有时缓缓而来顺着墙壁涓涓细流。我们这些夏赫特虎自然清者自清无所谓,宁宁就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好在地方足够宽大,他和那些老鼠也还可以从容避让。

下水道的顶壁上隔很远才安装有昏暗的灯,再就是不断有阴井盖上的孔透下亮光。“这一段只是过水,就没有多少灯光。看,上面有轨道,检查的时候会有灯车溜过,哈哈,人一般是不会下来的,都是些机器。”金刚敏捷地跳上一个高台,“快啦!前面就是了。嘻嘻,很宽大很明亮,光皮儿给我修的比他们自己住的还宽大的房间。”

浑黑的隧道深处远远地闪过一道亮光,“快!”金刚返身冲我们挥舞着一只前爪,“快上来,跟我走。”我们跟着他紧跑几步,转弯拐进一个狭窄的岔道。后面的鼠群快速地往墙上爬、往洞里跑、很多也跟上我们跑进了岔道。“过来躲一会儿,很快就过去了。”金刚的话音一落,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一辆大卡车样的东西慢腾腾地滚过来。金刚把嘴凑到可克耳边,我和阿纳德赶紧也把耳朵凑过去:“这是清淤机,每天过两次。没事儿,习惯就好了,上面没有人,有个机器人在机房控制着九千多台这样的机器。看吧,把隔层上面的东西都推走了。好,我们出去,继续走,前面那亮的地方就到了。”

“看不到车里面啊!你怎么知道谁开的车?”阿纳德伸长脖子望着清淤机的背影。

“只要想知道,没有我们不知道的!那个机器人是个大笨蛋,只会按开关不会打老鼠。我心里不爽就上去打他一顿,”金刚自豪地回答,挥爪指了指后面的鼠群,“光皮儿惹我们不高兴了,都可以上去打他一顿!嘻嘻,我还咬断过他的电线,给他抓得乱七八糟,光皮儿修了一个星期,哈哈哈哈,臭水都淹到了街上。”马上他又撅着个嘴说,“我也自作自受,先淹的可是我的房间。哼!”

阿纳德嘻嘻笑着:“我上去了给人类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他们做出会打老鼠的机器人!”

金刚抹了抹毛耸耸的半边脸上的几根胡子,马上装出情绪低沉其实是有点显摆似地接着说,“费神啊!与人共存,没有十二分的智慧和一百二十分的勤奋怎么成?”他观察我们对他的话的注意程度,“光皮儿的机巧层出不穷,不得不去搞懂它。不然我们早就没有了立锥之地,跑到野外去啃树根么?”

看我们都停下来皱起了眉头,他赶紧低头作向前请的动作并接着说:“野外的老鼠不怎么担心,总能找到吃的。呵呵,空气清新,日子逍遥自在,真是延年益寿啊!哈哈哈哈。”他偷偷向上瞟一眼,“我们就得想方设法才能有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否则就只有钢筋水泥,”他拍拍旁边坚硬的墙壁,夸张地张口在上面嘎嘎地刮了几下牙,留下五道白线,“钢筋水泥,怎么吃?谁能吃得下?哎!光皮儿怎么会把他们那么多的好东西凭白无故送给我们呢?花样翻新、五味俱全、酸甜麻辣——他们想办法弄好,我们想办法享受。哼哼,无功受禄,那才显得我们城市老鼠的好手段!”

阿纳德听得兴趣大增,宁宁不住点头。我笑着问他:“你们都享受了什么呀?”

金刚靠近宁宁,一边顺着他的腿毛往上爬一边说:“多了去啦!有时间也带你们上去打那个机器人!吃的先不说,老虎的表演就有老鼠看过,不是光皮儿费力气搞得那些老虎给他们表演吗?结果我们也能看到,找个旮旯就能躲着看了!”

宁宁甩起虎尾“啪”地把爬到脖子上的金刚抽得飞了出去。阿纳德转过去伸爪接住,偏头说:“他就是从人类那里跑出来的,就是表演的,你看过没有?”

金刚惊喜又鄙视地看着宁宁:“怪不得、怪不得,看你和他们就差不少!”他谗笑着冲阿纳德说:“我对你说。你看你三只脚怎么走路?把我放到你耳朵边。我对你说,具体是不是他不知道,但确实有很多老鼠都看过马戏团的老虎表演。”他左爪子撑着阿纳德的右耳,站立在阿纳德耳朵边的脑门上,拖长音调刚冲后面的大群老鼠高声“嗯——”了一声;宁宁抡起巴掌向他煽去,金刚“哎呀”跳起来扭过屁股受掌,被打得飞向旁边的墙壁,“叭、叭”两响后掉在地上,两边屁股血红一片;他滚了两圈站起来,跑到离我们较远的另一面墙下傲然而立,那里贴地有个滴着污水的小洞。

应着他在老虎头上的那声“嗯”,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匆匆越众而出,面向金刚,侧身人立,向后面大声叫道:“有谁看过光皮儿的马戏表演?”有二十七只大大小小的老鼠挤挤蹭蹭地急忙挨到前排来,躬身点着头,那只肥老鼠扬起尖嘴巴指了指:“你说!”一只干瘦的老鼠快走半步,清清喉咙:“鼠踞龙盘今胜昔,大王威风贯古今。我们一家都看过。”金刚抹着屁股,看了一眼那老鼠,向上斜视着宁宁,坏坏地笑着问:“有老虎的表演吗?演的什么?好看不?”那只老鼠点着头:“鼠王骑虎扫六合,鼠辈奔走传美名。有老虎的表演:跳火圈、队列、飞越、猴驭虎。没意思:火圈没有狗跳得好、队列比不上马、飞越不如金钱豹——名字带了‘金’字就是了不起、骑在他们背上的猴更逗些。”其他老鼠都小声哄笑起来,他看金刚听得胸脯越挺越高,嘴巴翻得更加起劲儿了,“不过光皮儿倒看得热血沸腾,鼠辈我觉得莫名其妙,其中原由唯望大王解析。”

先前的那只肥老鼠忙不叠地接着话申明:“大王可不仅仅骑在虎背上,大王是站在老虎头上的!”

金刚屁股上已经停止了流血,得意洋洋地摆摆爪子故作轻松:“很好!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又指示那个肥老鼠:“蓝杉,奖励他今天和你们一起吃闲饭。”然后看一眼我们,清清嗓子,“光皮儿的马戏表演,是看新、看奇,追求的是惊险、刺激。我们很实际,看跳跃就是看高、看远,最多加上姿势矫健;看动作就看滑稽可笑。你们看的老虎表演当然就没什么特殊之处了。而光皮儿对老虎非常希奇、敬畏,能够展示出来就不简单了,近距离共处就已经很刺激了,更何况肆意鞭笞、戏若弄儿……”他看我和可克皱紧了眉头、宁宁怒目而视、阿纳德嘴角的细毛也慢慢立了起来,心虚地放低声音,收起得意,边说边悄悄把半个身体退进身后的小洞,“那些表演的老虎在那种被动的情景下自然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状若、状若、病、病……”

宁宁低吼一声按过去,那只干瘦的老鼠尖叫起来:“大王快跑!”,叫蓝杉的肥老鼠还狐媚地巴结着:“病猫!”

金刚的头在洞口一晃就没了踪影。

跟过去的阿纳德拨开趴在洞口又抓又挠的宁宁,把嘴对准洞口“跑!”地一声爆破音,在干瘦老鼠的又一句“大王快跑!”声中,金刚隐约的一点“不……”声就像扔进巨浪中一只蚂蚁。所有的老鼠都“呀”地缩成一小团,整个地下一片嗡嗡的回声,只听得那根水管里啪啪之声不断,宁宁难受地后退了好几步。

嗡嗡的回声好一会儿才消失干净,老鼠们唰唰地逃窜得老远,停顿片刻,大家都在想金刚会是怎么个样子了。


我和可克看着宁宁,心中的疑问不言而喻:“现在怎么办?又怎么去找采伯虎?”

阿纳德看懂了我们的担心,不以为然地说:“算了呗!干脆回去。”

宁宁无奈,只好做最后一搏,出其不意地扑向其他那些老鼠;他们早已经退得远远地,全神贯注警惕着我们的举动;宁宁的虎毛刚一闪动,所有的老鼠都一哄而散,跑得无影无踪。

宁宁蔫耷耷地走回来,张嘴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我一掌按住他的嘴,示意他们都不要发声,然后把耳朵贴到那个小洞口,听得里面除了丝丝的沁水声和偶尔咯嘣的断裂声,显得静悄悄的——金刚真的玩完了?

我收颌努嘴冲可克作了个让他配合的表情,然后大声说:“你们退远些,我来大吼一声,把这大块儿墙壁给它震爆,把金刚的尸体爆出来,好让那些小老鼠抬回去。”

宁宁害怕地往后走,阿纳德张口叫道:“让他们自己进去……”可克打断她说:“对对对,快点把他弄出来,我们也好回去了。”拉着她向前走了好几步。

我开口猛吸一口气,停下等了等,只听后面不远处金刚虚弱的声音叫起来:“不——不用!等等,我自己出来,我自己出来。我还没死呢!”

宁宁嗖地转身盯住发出声音的那个大水管口,我们也都围了过去。顺着一股水流,金刚啪地掉到地上,他用力滚动离开水道,趴着喘了口气,微微眯缝着眼向上看看,撑起脑袋使劲甩掉头上的水,颤抖着爬了两步,左右摇晃的身体实在不能稳定,往一边侧着又趴了下去;他睁开失神的眼睛,从我们身上一个个看过去,喃喃自语似地说:“嗯——,哎哟,等等,嗯——,等等,让我休息、休息,让我躺一会儿。”

我们都吁出一口长气,轻松地蹲坐在金刚旁边。我嘿嘿笑着说:“和老虎逗着玩儿?你又不是没有过,好玩吗?玩笑不是随便开的!”可克悠然说:“上次没了半边脸,等会儿起来看看这次没了什么。”

宁宁把我们上次和金刚打交道的过程原原本本讲给了阿纳德听,讲完后低头对金刚说:“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用老虎来比较,可见有多狠。你小子以为讨得了人的便宜也可以惹老虎么?”他指指阿纳德,“天上的飞鸟都能给吼下来。”又指指我,想接着说却一下子开不了口,问我:“你怎么样?天上还有什么可以震下来?”我拍一下他的头:“谁知道呢?看情况。可克把秋树叶震晕过,我恐怕还不行。”宁宁转脸看着可克:“真的?秋树叶吼起来会怎么样?”可克微笑着说:“秋树叶就什么都行吗?那可是虎啸神功!秋树叶就不行吗?那可是面对我呀!霍克都震不晕他。”我接着说:“秋树叶的尖叫能刺穿你的耳朵。”

金刚恢复了一点点元气,慢慢站起来,动动脖子扭扭腰身,伸腿儿甩尾巴地轻轻检查着全身每一寸地方,抽空偷眼瞟着我们随口叫嚷着:“哎哟,哎哟,没见过那些采伯虎会这么吼。哎哟,早知道你们有这一手、这一手、这……”说到这里警觉到不能再随意乱说下去,弄不好又要祸从口出。他停下动作,目光游离在我们身上,嘴巴嘟囔着,脑袋飞转着:“这一手,手、有这一手,”阿纳德饶有兴趣地问:“早知道又怎么办?”金刚不甘心完全示弱,心虚地说:“我跑、跑远,跑很远再、再……”恐怕他自己都觉得那是不可能预知的,但为了表示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一咬牙,四下看看,忍着痛大步走到一堆稍微干酥的污泥旁,“我、我,我把头插到里面去再说!”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阿纳德抬起一个爪子指着他,笑得岔过气去偏倒在宁宁肩膀上;宁宁笑得四肢发软,颤抖着往阿纳德身上靠;我人立起来双掌“啪”地击打得墙上飞石乱溅。可克笑眯眯地托起金刚:“你把头插进去了还怎么说话呀?”金刚倔强地往下面寻找着,不知是在找能插进脑袋还可以说话的地方,还是在找其他回答的方法。可克接着说:“她吼那声,只保住耳朵就伤不到你了吗?水管没有耳朵不还是震碎了吗?”

金刚带着哭音大声说:“我,我全身钻进去才说话!”

他奋不顾身跳到地上,脚一软跌了一跤,站起来大步走开,转身四下看看,厉声喝道:“出来!都死哪里去啦!滚出来!”

一阵悉悉索索,大群的老鼠魔术般又回到原处,静静地望着他们的大王。

金刚恨恨地看了我们一眼,瞪着一脸媚笑、随时准备开口说话的胖蓝衫:“你!不准吃闲饭!滚回去自己找!”他看一眼我们,又逼近蓝衫一步,“滚!明天,你必须进贡三份肉饭!”说完照着蓝衫屁股使劲踢了一脚,然后转脸对着那只干瘦的老鼠:“你!什么名字?你!代替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回原处,嘴里呐呐着:“什么了不起?王者风范,老子(鼠)也有!”那只干瘦的老鼠小心翼翼地说:“我叫黑纹,”金刚充耳不闻,继续自言自语:“老鼠不发威、老鼠不发威,老鼠不发威、老虎称、称……”他顿一顿,看看我们,不敢再说下去;气急败坏地四下寻找着,使劲想找出那个老鼠不发威时才可以称霸王的东西来;他猛然停下,单腿跳到缩着脖子退回到老鼠群中的蓝衫跟前,大声喝问:“什么?什么称霸王!”蓝衫吓得浑身一抖,缩成圆滚滚的一团。金刚不理他,向旁边来回走两步,“发威,发威。”他突然扑倒在地,两个前爪拍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老鼠不发威,发、发威又怎样?发威也只有向老鼠发威!啊――”他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声音越大,抓地打滚儿,弄脏了乱毛抹花了脸,搞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有的老鼠都黯然低头,默然无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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