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石榴树

in #pomegranate3 years ago

石榴花.jpg

清明节回老家祭祖,偶遇同学,她热情的拉着我去她家吃饭,说很久没能一起聊天了,一块坐坐。她的家在我家县城老房子的后面,自打卖了老房之后,举家搬迁,便再没回去过了,忽然很想回去看看,于是答应同学去她家蹭饭。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原来是黄土小路,还有不短的一节废弃的火车轨道横在那里,小路颇有些崎岖。今次再去已是宽大的柏油路了,铁轨早已不见踪迹。走过院子大门,当年黑色的大铁门,油光锃亮,微风凛凛,现在已经咯吱乱响,锈迹斑驳,一点也看不出当年的风采了,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这般钢铁都经不得它百般摧残呀!

进大门右转不远处是小区的垃圾箱,忽然看到路旁地上扔着好大一棵树,那枝干那叶看起来那么眼熟,这不是棵石榴树吗?蓦然,脑子里轰然炸响,据我所知这院子里就这么二十几户人家,除了我家搬来那年从姥姥家移栽了一棵石榴树,别人家是没有的,就算有,短短三五七年间的小树苗,怎能跟三十余年的石榴树比呢?我赶紧小跑过去,叶子虽是绿色,但已经枯干的哗哗作响,树干也几乎没什么水分了,根本抢救不了了,顿时心中一阵酸痛。

当年搬家时,我还曾问母亲:“可以带走石榴树吗?用大花盆儿行吗?”妈妈遗憾的摇头,石榴树长得太大了,让它在这儿长着吧,好歹可以自由生长,花盆太憋屈了,只怕养不活它,我们也没有院子可以种它了。怀着满腔遗憾,我最后看了看它,离开了那所老房子。

从姥姥家移栽的这棵石榴树,几乎跟我一般大,是我出生的第二年春天就栽种在姥姥家的院子里了。那时它还没有这么粗壮,也不怎么结果,但是每到五六月份的时候,满树的石榴花开的火红一片,一茬又一茬,从春开到夏。那时候,我在姥姥家住着,姥爷特意买了几只小兔子给我当宠物,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穿上漂亮的小裙子,怀里抱着小兔子,坐在石榴树下乘凉,一阵暖风吹过,火红的石榴花扑簌簌的落下,一片岁月静好!每到冬天,姥爷慢悠悠的编些草围子,给它把树根树干围起来,我当时还很好奇的问:“姥爷,树也要穿衣服吗?给它浇点热水不就暖和了吗?”老爷笑眯眯的说:“天气这么冷会把它冻坏的,穿上衣服就不冷了,浇热水会烫死它的,可不能乱浇水呀。” 就这样,这棵石榴树像我的家人一样,陪着我走过四季,从幼年到青年。

后来,我家搬到了这个小院住着,那时候小树已经长大了,每逢八月十五前后,满树的石榴几乎压断枝苗,每年总能收获一两百颗石榴,于是,每年秋天,妈妈满世界亲朋故旧的送,大家都能得几个又大又甜,晒的咧着嘴的大石榴,这院子里谁没吃过我家的石榴呢!

一时间,看着这一树枯枝败叶,百感交集,曾经的曾经,我想着:等我退了休,也要像姥爷一样,搬一把躺椅躺在石榴树下,听着收音机,拿着大蒲扇,打着瞌睡听着曲儿,真是神仙一样的小日子呀!此刻,除了满腔遗憾竟无语凝噎:我来晚了,憾甚憾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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