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的“东欧印象”【你好！波兰】

很多人一提到波兰，第一反应就是：一个东欧国家。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刻板印象呢？大部分人会认为是受二战后的苏联影响，所有“经历过”共产主义的国家都是东欧。

其实早在十八世纪，或者说更早的时期，欧洲大陆已经被“分裂”为东、西两个地区了。

纽约大学欧洲与地中海研究中心的沃尔夫教授（Larry Wolff）曾在演讲中表明，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欧洲的中心从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开始转变到了现在的巴黎、伦敦、阿姆斯特丹，这些地方成为拥有话语权和知识生产的中心。启蒙运动的哲学家们为了突显自身的优越感，创造了“西欧”与“东欧”的概念以此进行相互对照。来自西欧的旅行家们开始探索东边的土地，并描绘出“意象地图”（mental map），以此强调西方是文明的，东方是落后的。

例如，一位法国的旅行家塞居尔（Ségur）伯爵于1784年在他的游记里写道：“当我踏入波兰领土，我开始相信我已经完全脱离了欧洲。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景象：一个巨大的国家被常青的杉树所包围，但却透露着悲凉的情绪……稀疏的人口，奴役，肮脏的村庄，农舍与原始人的小屋相差无几……这一切都让人感觉已经这里倒退了十个世纪。”他传达了两个观点：第一，波兰荒芜人烟，感觉和欧洲脱节；其次，波兰像原始社会而不是十八世纪。

再例如，一位是旅俄旅行家卡萨诺瓦，1765年曾经到俄罗斯旅行，目睹了当时农奴制度下的俄罗斯，并在著述中写道：“俄罗斯的农场主有一个奇怪的习惯：一有机会，就会打自己的奴隶。”

莫扎特1787年来到布拉格，认为这里的一切，让他觉得奇怪，尤其是斯拉夫语语言环境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伏尔泰强调只有叶卡捷琳娜女皇的统治能够使混乱的东欧更具有秩序。赫尔德认为东欧就是一个“斯拉夫人”的世界。

沃尔夫教授认为，从这五位18世纪启蒙运动时期富有影响力的旅行者的观感可以看出，当时西欧人对于东欧的认知：落后、奴役、奇怪、混乱、斯拉夫人。

其实东、西欧的隔阂形成可能比沃尔夫教授想象的更早。

波兰，明明地理上并不算东欧，却被隔离在当时的西欧之外？而且从十五世纪末到十七世纪，可谓是黄金时代。为什么还被当时的西欧国家认为是落后的代表？因为波兰从来都不属于神圣罗马帝国！所以更准确的说东、西欧的概念可能来自于德国人。再来看看语言，欧洲语言体系大概分为拉丁语系，日耳曼语系，斯拉夫语系和其他一些小众语系。很遗憾，即使斯拉夫语系作为欧洲语言体系的一个大类别，却在文化上没办法和其他两个有更好的融合和交流。这也就间接的形成了偏见。

例如，早在十五世纪，波兰就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度，而十八世纪的游记却说波兰还有农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因为法国一直到法国大革命才宣布废除奴隶制。当一个法国人看到类似的劳动模式，他们自然会刻板的认为其他国家也在奴役劳动力。

再来说说“冷战”时期。二战结束后，波兰被英、美、苏协商，直接划给了苏联，开启了耻辱的斯大林统治时期，所有二战被德国纳粹刻下的印记都换成了对斯大林的“崇拜”。由于波兰的社会结构、文化传统、宗教信仰以及经济的发展都不适合当时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强行复制的政权模式使得波兰人民忍受着物价的飞涨、货币的贬值、物资的紧缺等等生活问题，还要提心吊胆的担心各种“警察”的监视。

1989年，终于在多年的抗争后，波兰人迎来了真正的自由，摆脱了苏联的控制。至今近三十年的时间里竭尽全力修复苏联对其的影响，也成为了中欧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

所以，请不要再对波兰人说他们的国家属于东欧。那些被人误解为落后的历史，那些被压迫、被控制、没有自由、没有民主的黑暗时期，永远是他们心中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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