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长大的声音

周末清晨，早上起床后去孩子房间看一看。隔着紫色窗帘，阳光把妹妹的房间映射得粉红，小小的一个人睡在大床中，小手还托着腮，象足一个天使。我亲亲她的小脸蛋和小额头，帮她掖好被子，退了出来。

又顺手推开哥哥房间，多多房间灯亮着，刚推开门，听见多多连声直叫：妈妈，你出去。你出去一会再进来。

我诧异，问他怎么了，他不回答，只是说：你先出去，你先出去。过30秒再进来。

我又好奇又失落，但还是退了出去，一边数着数，一边按奈不住小心地推开一条缝，但也没发现他到底在忙什么。30秒的时间好长啊，我又问：好了么好了么？

这次得到他允许后我再推开门，我笑着向他扑过去，边用眼光四处打量房间，不死心地打亲情牌：
多多，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告诉妈妈好不好？
多多，我好想知道啊，你就告诉我一个人，我谁也不讲。
多多，那我来猜，你说对不对好不好？
多多，你刚才是不是在摸肚脐眼？在玩手机游戏？
……

多多只是扭捏着搂着我，笑咪咪地，紧紧地，没有回答，最后说：妈妈，你不要问啦。

我暗暗叹口气：以后我是不是要先敲门才能进来？
“……最好是的。”

我没再说话，又抱得紧了点。

多多硬硬的头发顶着我的下巴，好象仙人掌的刺啊。透亮的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精瘦结实的小身板，最近经常会让我们摸他的腹部，边绷着身体要露四块依稀的肌肉；他说上课时有时会回头看一个女生，对方也会看她，然后他们就会笑一下。说话时，他一脸坦然，我反倒不好意思再打探下去。

爸爸说：多多倔，做错事只是沉默，不认错。只有对你，会哭，会说对不起。所以对他好一点。

我不以为然，还有些小得意。

记得自己酷酷地说过：
——我和你爸才是最亲的，你们排后面，你们以后都会离开我们自己生活，尽快学会照顾好自己吧。
——不管父母怎样做，你们长大后都会觉得我们是错的，所以，离开家后可以不再回来。（是的，是我说的）

我觉得我是对的，现在依然是。

我怀里还紧搂着这个不足九岁的男孩，他有着抱歉的神情和不会告诉我的确定。我仿佛看见一双翅膀正在成长；一家人携手同行的单行道上，突然变出一条叉路，伸向我看不清也摸不到的远方。

依稀明白：原来害怕孩子长大的那个人，似乎正是看似潇洒的我啊。

说出来，只是在提醒自己，有些事迟早会来，对此应有心理准备，以免突发，以免被动。

”好的，以后进来前我会敲门的。老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