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旦评”给 steem 的启发和教训 | 月旦评

“月旦评”，简写成“胆评”，口号是：“你有胆投稿，我就有胆评。”

“月旦评”活动刚刚发起时，我对发起人 @rivalhw 开了这么个玩笑。

“月旦评” 是 steem 华语圈长期举办的周期性活动，具体情况可以看 @rivalhw 的主页。今天，天使李娜 @angelina6688 发帖，给大家普及了“月旦评”一词的由来。借此机会，我梳理一下长期以来积攒的零碎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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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草根，有点理想的，都想改变命运。古人也是。如果无产阶级永远看不到奔小康的希望，就会不服，就会闹事，社会就会动荡，那么朝廷拿什么安抚民心？

答案是科举。

朝廷说：你看，不是没给你们机会哦，是你们自己不争气，考不上而已。于是就可以把责任归结到个人头上了。草根们对视两眼，得了，造反不就是为了当官嘛，那还不如考试，考砸了大不了再考，而造反造砸了是要砍头，于是也都心服口服，纷纷当范进，毕生精力都扑到考试上，没工夫谋反。于是，社会就稳定了。

科举制这项伟大的发明，是隋唐时期才出现的，官民双赢，所以一直持续了一千多年，到民国才结束。科举制发明之前，平民的上升通道，是魏晋开始的九品中正制。而九品中正制的前身，就是汉朝的察举制。也就是常说的“举孝廉”。

谁孝顺（父父子子），谁清廉（君君臣臣），大家给他的评价就好，就举荐他做官。而大家的评价里，大 V 的评价最重要。这就是为什么三国时期评人之风盛行，包括出现了每月一评的“月旦评”。相当于每年的高考和模拟考，多来几次嘛，大家都指望靠这个当官发财改变世界呢。

@angelina6688 的帖子里说了，曹操有胆去投稿，大 V 许邵就有胆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是他给曹操的评价。大 V 评价的影响力大不大？大。影响后世两千年。目测还会继续影响下去，估计曹操“奸雄”的黑锅得背到人类灭绝的那一天了。

不只是许邵。当时的另一位大 V，人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徽，也有过一条著名评价，后来由徐庶转达给了刘备：“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伏龙是诸葛亮，凤雏是庞统。这条评价直接影响到诸葛亮的后半生，乃至后世对诸葛亮的神化，为千年后写成的不朽名著《三国演义》奠定了基调，确定了第一男主角。

插图：三顾茅庐 (来源：upload.wikimedia.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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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大 V 的点赞来“举孝廉”，算是布衣的一条出路。有出路比没出路好。但是，受历史局限性，这个制度有很多弊病。

弊端之一，就是为名所累。三国有段著名的故事：徐庶走马荐诸葛，刘关张三顾茅庐。为什么徐庶一听母亲被曹操软禁，就立刻离开刘备（走之前推荐了诸葛亮来接班）投奔曹操了？亲情是感情上的原因；而基于现实的考量，一旦担上“不孝”的恶名，完了，以后别想混了，必被别的孝子取代。往轻了说是职业生涯就此断送，往重了说……看看孔融吧，三岁让梨的孔融，孔子的嫡子孙孔融，建安七子的大文学家孔融，被安上了个不孝的罪名，给满门抄斩了。灭门的时候，他家的娃还留下个“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成语。

为了名声好，当时葬礼奢华之风盛行。孝嘛，绞尽脑汁，也得要个孝顺的名声啊。父母去世了，就倾家荡产办丧事，一辈子的积蓄全埋到父母的坟墓里，一守孝就是好几年，期间连夫妻生活都不能有。后世的盗墓贼，最喜欢盗的就是东汉的墓，里面全是金银珠宝。曹操为此痛心疾首：咱们汉朝的 GDP 不低啊，可是咱们把钱都埋了啊。所以，曹操去世时前立下遗嘱，要薄葬，自己带头，煞一煞不正之风。

弊端之二，是拉帮结派。

读三国，会发现一个特别的现象，那就是很多人才，都来自“颍川”这个神奇的地方（今属河南）。前面说的司马徽和徐庶，就是颍川人（这么说来，诸葛亮的名声是出自颍川）。还有郭嘉、钟会、钟繇、荀彧、荀攸......等等等等。难道是别的地方风水太差，就我们河南人才多？

不是。其实是因为抱团取暖，大家相互点赞，一人独吹不是春，大家互吹春满园，于是越做越大。这些名人未必全部有才，但其中有才的人，必须在出名之后，才华才有地方能施展得开。事实证明，别的地方也是人才济济，例如江东，但是当时被我们这些河南人的名气 给盖过了。就好比 steem 上草根的文章写得再好，也难上流行热门榜，因为被大鲸们的互赞给盖住了。

这造成了人们对许邵“月旦评”的负面评价。有人说月旦评过于主观，有人说月旦评结党营私。《后汉书》认为月旦评是许劭用来攻击他哥哥许靖的工具。诸葛亮的侄子诸葛恪（后来在东吴权倾朝野），曾经给东吴丞相陆逊的信里写道：

都特么是许邵这帮人互相吹捧诽谤搞出的事儿。

（自汉末以来，中国士大夫如许子将辈，所以更相谤讪，或至于祸，原其本起，非为大雠。惟坐克己不能尽如礼，而责人专以正义。）

3

三国时期的这个情况，跟 steem 很像。

我在 steem 上发起了一些活动，包括“水浒英雄榜”、“新人三个一”活动、“华语好声音”活动、“新人希望工程”等等。来参加活动的人我就眼熟，熟了的好处就是熟悉他的背景和写作风格，容易确定他的新帖是原创不是抄袭，如果外加写得好，不赞他赞谁？虽然目前我的赞只值 1 块钱。而陌生人，有几次我想点赞，一查却发现是抄袭。点赞抄袭帖说明我缺乏判断能力，丢的是我的脸，但判断是不是抄袭却要额外花时间。严格来讲，这就属于拉帮结派，虽然我的初衷并非如此。所以，我常常反思，怎么能尽可能避免这些弊端，尽量公平。

一个方法就是向我们的“月旦评”活动学习，让活动的评判标准公开化、透明化、民主化。@rivalhw 多次强调：月旦评不是大伟的月旦评，而是大家的月旦评。事实上也确实做到了，现在月旦评比大伟的名气大。

另外一个方法就是轮流坐庄，去中心化，比如最近风行“黑白摄影挑战赛”就是，我完全不知道是谁发起的。这是我希望达到的目的，让大家记住的是活动本身，而不是 @dapeng。所以，我想试着把活动交给其他朋友来主办，每次换个主办人，轮流坐庄。这样也有问题，就是举办活动并不容易，费时费力，如果不慎交给了不靠谱的人，可能把活动给毁了。这事儿我还没想好。

以后再说吧。

4

你是草根吗？天天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 SP，发的帖子质量不见得比大鲸写得差，但人家是上百 SBD，而你只有几分钱的收入，没人赞没人看，根本看不到未来的出路。怎么办？

要是你只想躬耕于南阳，不求闻达于诸侯，那就维持现状挺好；否则，有两条出路。

第一条，上文已经介绍了：得靠大鲸的点赞。

得傍大腿啊，同学！这里没有科举制，不是谁考卷写得好就能上名校！这些天来，你乌泱乌泱地发帖，可是你拜过码头了吗？去过颍川了吗？

你就算是诸葛亮满腹经纶，那也得靠大 V 帮你把名声打出去，才有刘皇叔来顾你家茅庐呀！每天光中文区就四百篇文章，你不想想办法的话，你的文章惊天地泣鬼神，可是哪个人类能看得见啊！

那么谁是大 V？

“月旦评”活动里，主办人 @rivalhw 就是水镜先生啊！@rivalhw 在 华语水浒英雄榜位列第四，对应梁山角色是天闲星公孙胜，手持 6 万 SP，如果给你全力点赞一次，你的帖子就会得到 15 SBD（约合 1000 元人民币）的收益。更庆幸的是，@rivalhw 的爱好不是马术高尔夫球这种高不可攀的贵族活动，而是原创文字！也就是你小学就会的作！文！——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抱啊。

还有“月旦评”的评委们， @deanliu @lemooljiang @tumutanzi，这些都是声望 69 以上的大 V ！ 还有 @hannahwu，虽然目前声望略逊，但那也是独立博客圈响当当的狠角色，在 steem 上的前途不可估量！若是这些人你都不喜欢的话，去水浒英雄榜上找别的大 V 啊！只要他们给你一个赞，胜过草根点你千赞万赞啊！

怎么抱大腿？

参加他们举办的活动，写他们推崇的东西啊！去他们府上（主页）拜访，看看他们自己都写些什么，看看他们都给谁点赞给谁留言。你再留个言就等于递个名片，人家才知道你的存在啊。

你说你喜欢我行我素，不屑于取悦他人。是，我佩服有骨气的人。可是，大 V 的喜好不只一个，总有个跟你不谋而合心相印的吧？你不用屈尊拍马屁，只需找对人，交个志同道合的大 V 朋友，你才能越写越好，越写越开心，而且同时有钱赚啊！要不然，你还不如躬耕于新浪博客和 wordpress；来 steem 界面丑发帖慢编辑器难用，你说你图个啥？

第二条，上面其实也暗示了，得抓机遇。

诸葛亮虽然被大 V 点赞，但是为什么不去 SP 最多的曹操阵营，而去了屌丝刘备阵营？因为那里有出头的机会。曹操阵营人才太多，嗷嗷待赞的也多，每人分的就少，轮不上诸葛亮。而刘备那里，SP 不多，但是对诸葛亮 100% VP 点赞。

这就好比 steem CN 区文章太多，大 V 又少，分给你的赞也不会多。去别的阵营看看，比如现在 Utopian.io 就是很好的机会。趁早去，去得晚了可能机会也就没了。“伏龙凤雏”里的凤雏庞统，同样去抱刘备的大腿，去了一看，刘备左腿趴着关张赵马黄，右腿趴着诸葛亮，满了。最后，伏龙流芳百世，凤雏一事无成。

CN 区之外的阵营有英文门槛，如果迈不过去，也不是没有出路。前几个月 Ned 代理几百万 SP 给几个中文用户，中文区空前繁盛，就是一次机遇。这两天 SBD 疯涨，也算是个机遇。以后还有没有这种机遇，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走着瞧。

曹操阵营的司马懿，一开始啥都不是，也没有大 V 点赞，不管发什么帖都沉底，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但是他坚决不换阵营，他能熬。司马懿熬死了自己阵营的曹操，曹丕，曹真，曹爽，还熬死了敌方阵营的诸葛亮。最后，机会终于落到他家头上了，他的儿孙建立了晋朝，取代了矿主。

steem 上，很多老人在多次沉浮里慢慢离去。沉舟侧畔千帆过，新人的地位越来越高，熬成了老人，成为了新一代的大 V。

试试看，你能在 steem 上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