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口罩，不方便与你们吹 Inconvenient to Blow My Own Horn Before You with a Mask

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年轻人喜欢梦想和憧憬，喜欢规划自己的未来。年轻人未来很长，遥不可测，过往很模糊，也无值得大书特书之处。淘气顽皮的懵懂少年，难免会被贴上“坏孩子”的标签，就算是成人恋爱了，结几枚小小的青果，也酸涩得不堪回首。

待到中年，却是很尴尬的年纪，上有年迈的老人，下有未成年的子女，自己的事业平平淡淡。总感自己心累，却又不敢停下来休息，咬咬牙，还得奔波。谈情说爱似乎已老，谈生谈死好像太早，被年轻人嫌弃思想落伍，被老年人斥责为幼稚可笑。所以，中年人一般无语，只知低头拉车，好似未来过往皆不相关一般。

老年人容易怀旧，来日无多，总想回头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辉煌，聊以自慰。“想当年，我曾经……”、“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并非倚老卖老，而是担心被这世界、这时代忘记、抛弃。如能这样，还算是抓得住“英雄斗志”的一点尾巴，还没有真正变老。如是把自己的那点精神寄托在孙辈或者外孙辈身上，我觉得那才是真的老了。

岳父今年86岁了，身体硬朗，有时还骑着自行车四处转转。老人性格耿直，文革期间被打成“右派”，不但丢了教师身份、工作、城市户口，一家人也跟着造了难。可他凭着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自己四处奔波，偷偷做点生意维持家用。后自己摆书摊，开书屋，直到最后创立新蕾书店，孙子孙女一人一家书店。

老人现在还在炒股、写博客，闲时就到书店里转转，每天早上都要沿着小区附近的河流步行十多里。碰到老头们扎堆的地方也会停下来拉拉家常，但老人们最多谈论的是自己有出息的孙辈们，谈论之时神采飞扬，也惹得人们赞叹和羡慕。

有一次，岳父走到一堆老人跟前，听到他们一个个在谈着自己的孙辈们如何如何——硕士、博士、海龟等等。岳父带着口罩，停留一会就离开了。后来，岳父跟我的妻子说起此事，意犹未尽：“我当时带着口罩，不方便与他们吹！”我大姨子的儿子是中南大学博士，后进了清华大学，其妻子是中科院博士，毕业后留在了中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