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关机重启|月旦评

wr4587 (43)in #cn-literature • 6 years ago

2020年，夏，清华园。

研究生院土木工程专业博士生班的学生们，又送走了一批前来观摩听课的各国政要。

这个博士班总共5名学生。一年来，他们主修木工技术、木制造船技术，给他们上课的都是世界顶尖级的工匠、专家。但学习的内容都与制造大型木制帆船相关，这与他们之前所学的计算机电子工程技术相去甚远。

寒暑假作为志愿者前往云贵川三省交界处的麻风村支教。进麻风村前，他们都要经历严格的消毒，并且会被没收所有的个人物品，包括内衣、首饰等，其实就是赤身裸体进入麻风村，所有的衣服用品都是全新提供的。出来时，又会被消一次毒，再赤身裸体地被送出来。而且必须签订一份保密协议，对于在麻风村的一切不能泄露一个字。

而在麻风村，他们见到的却全是军人，没有携带任何金属武器，电子设备，更没有任何机器设备，武器都是木制品，好像穿越回了远古时代，也没有人随便和他们说话，他们的任务也不是支教，而是用所学的木工技术和木制大船制造技术检验那里正在建造的一艘巨大的木船。

各种奇怪的事聚集在一起，让他们知道自己所从事的不是简单的学习，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一年的猜测，疑虑，终于五个人决定到导师那里一探究竟。

班长刘志远叫住大家说：“同学们，今天下午我们就按照昨晚商量的意见，大家一起去找导师宋维安问清楚我们的疑问。现在一起先到食堂填饱肚子，然后直接到专家楼找宋维安老师，我刚打电话向他预约了这次会谈，他让我们吃完午饭就过去。”

听完班长的话，大家一行五人集体吃了午饭，就冒着酷热到专家楼来找导师。

来到专家楼，导师宋维安已经等他们多时了。宋维安是清华著名的学者，主攻人类学和土木建筑工程。他年轻有为，40岁就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而且人长得高大帅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子高挺带点鹰勾，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刘德华。

进门后，导师宋维安先笑着说道：“天太热，把大家都考成熟人了，快来快来，我刚泡好的菊花茶，大家先去去暑。”

说着，导师宋维安给每个学生沏好茶。每次学生来他都不提有关专业学习的问题，只是和学生聊聊家常，问问大家的生活情况，与其说他是导师，还不如说他是大学辅导员。

每次，学生都想问一问他们这个班的专业方向等问题，宋维安都会顾左右而言他，巧妙的岔开话题。这次学生们商量好一定要弄清缘由。

班长刘志远，是复旦大学硕士毕业后报考清华博士生的，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师我们以前都是学计算机网络工程专业的，招我们报考的也是计算机信息+土木工程这个新的博士专业，可为什么现在我们只学习木建工程和造船技术？”

宋维安端起茶杯请大家先喝茶，然后说：“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编程员。”

学生张寒冰是清华国防生，计算机专业本科毕业，又被保送上了清华硕士，硕士上完又被要求报考这个博士专业。他首先问道：“老师，我们现在学习的专业和当初报考的不符呀！”

宋维安点了点头说：“让你们上清华最好的专业是有目的的。”

学生李润来自兰州大学，他是甘肃人，典型的西北汉子，他说话比较直：“老师能说清楚点吗？我们不想整天和木头疙瘩打交道了！”

宋维安似乎早就准备好今天的谈话内容，他一副慎重摊牌的样子说道：“好，我今天就给你们讲讲原因。”

学生吴江辉来自哈尔滨工业大学，是东北人，却说话一板一眼，丝毫没有大碴子味，他文绉绉地说：“老师请明示。”

宋维安喝了一口菊花茶慢悠悠地问道：“大洪水时代听说过么？”

学生甄丹是班上唯一的女生，是北大的学霸兼校花，她性格开朗，又不失温婉，但听到导师又问了一个云遮雾绕的问题，此刻也有些着急，迫不及待地反问：“您该不是说我们现在学土木工程是为了建造诺亚方舟吧？那是神话传说呀！”

宋维安一看甄丹失态，故意逗她说了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甄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还是小声地嘀咕道：“怎么又讲起《红楼梦》了？”

每次，宋维安都是这样岔开话题，把大家打发回去的。学生们以为他这次又要故伎重演。

没想到宋维安却一反常态地把话题拉了回来，说道：“那好，我换个你们能听懂的说法。你们知道“达尔文”吗？”

李润禁不住提醒道：“进化论和我们的专业也不对口呀，老师！”

宋维安环视了大家一圈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说的是“达尔文”电脑病毒。”

刘志远怕导师又把话题跑偏，赶紧修正道：“这也只是黑客界编造的一个危言耸听的谎言吧！”刘志远对中国的黑客发展做过研究，硕士的毕业论文就是针对黑客发展与现状写的。

宋维安转头看着刘志远说：“那么你是听说过了？你来讲一讲对这个病毒的了解。”

刘志远心想，至少这次的话题与计算机有关，于是说：“那是说终究会有个程序员编了出一个代码，唯一的特点就是不断自动复制，然后潜伏在电子设备里。既不产生威胁，也不会被杀毒软件发现，就这样悄悄地不断存在下去，最终结果就像人类的阑尾一样。只要有电子设备就会有这个病毒的存在。这样那个程序员就成了最伟大的黑客，有电子设备处就有他作品的存在。这是每个黑客最终极的梦想，那样就和神一样的地位了。”

刘志远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达尔文”电脑病毒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讲完，看导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维安却淡淡说道：“你说的不错。”

自从宋维安当了这个班的导师，就一直回避专业的问题，由于他国内外的超高声望，学生们一直不敢问原因，总觉得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大家，可是一年了，学生们终于没有了耐性，所以昨夜开会商量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润又口无遮拦地说：“可那只是黑客们异想天开的幻想罢了，用《红楼梦》中的话说是意淫！”

宋维安板了脸说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微笑。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张寒冰是国防生，一直有着建功立业，报效祖国的志向，在糊里糊涂地一年木匠生活后他最先爆发了反抗情绪，此刻他激动地说道：“我们还是不明白，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决定退学了！今天老师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我们不想再这样蹉跎岁月了！”

宋维安也不再绕弯子，一针见血地说：“那你们听好了！达尔文病毒是真的，而且已经开始进化，人类的大洪水时代正在来临！”

由于，学生们在这一年里多次被导师岔开话题，所以这次也觉得导师还在玩“狼来了”的老把戏，所以多少有些愤怒。

李润直接喊到：“老师不要开玩笑了，再这样我们今天就申请退学了！”

见学生这次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宋维安也一本正经地说：“那好我讲你们听，先不要提问，听我讲完，你们再决定去留！”

吴江辉看到剑拔弩张的氛围有失体统，赶紧解围说：“老师，我们都非常尊敬您，您请讲。”

宋维安喝了一口茶，缓和一下情绪有条不紊地说：“达尔文病毒在三十年前就被创造出来了，这是一个偶然，创造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病毒一直存在并不断复制、潜伏，由于它不具备攻击性，出现的又太早，后来的人以为他是电脑程序中的必备产物，就像你们说的，它好像人的阑尾一样，被人误认为是与生俱来，实际上不是，直到它不断复制存活，如同生物的繁衍生息一样，当某个偶然出现时，这个病毒自己出现了错误。”

甄丹以为导师还在编故事，娇嗔道：“病毒生病了，呵呵。”

宋维安用眼神让甄丹禁声后继续说：“听我往下讲。在它正常繁衍生息时，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可偶然的错误出现后，它开始变异，就如同生物的进化一样，是亿万年间偶然的变异使低等动物向智慧生物发展，最终出现了人类。“达尔文”病毒也是在不知多少兆兆的数量级上，开始出错，变异，进化，它有了智慧，我们今天人工智能的发展，其实是“达尔文”病毒自身的进化发展，在人工智能方面人类并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所以最近几年人工智能发展神速，其实是“达尔文”病毒变异进化太过神速，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控制的了。最终的结果必将是人类被机器消灭！科幻电影其实是国家层面的科普知识宣传，目的是给人类的未来预警！”

李润又禁不住说：“老师这也太扯了吧，这样故事是不能让我们相信的。”

宋维安瞪了李润一眼接着说：“我说了，我讲完，你们自己选择去留。国家花这么大的代价支持这个项目，我只是一个小负责人，你们想一想自己的待遇，应该能感受到不同吧！”

刘志远见导师有些生气，而且这次说话一直很认真，觉得导师这次是在说真话，讲正事，赶紧给几个同学使眼色，并附和导师说道：“这倒也是。”

宋维安又说：“这一年给你们上课的都是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来视察的都是各国政要，你们以为这是闹着玩吗？”

其实，正是因为这些事，综合在一起，总让学生们觉得事情不简单，但又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才来逼宫，让导师讲出实情的。现在，从导师的嘴里，基本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张寒冰认真问道：“正是这样，我们才疑惑，就算是要消灭计算机病毒我们也应该是研究杀毒软件呀！为什么让我们学习土木建筑？”

宋维安也不想让学生产生抵触情绪，讲出了事情的状况：“因为所有的金属都已被“达尔文”病毒感染，就我们目前研究的结果工业产品基本都已被“达尔文”病毒入侵，唯独原始森林的木材未被入侵，所以你们要学会用木头建造所有工具，当人工智能全面与人类开战的时候，人类的希望就靠你们了。”

既然事情基本清楚，大家讨论问题又回到了专注认真的状态，吴江辉认真思考后说道：“当那一天来临，我想我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吧？”

宋维安解释说：“《圣经》上说的大洪水来临时诺亚方舟出现挽救了人类，中国神话故事说的女娲补天、大禹治水其实也都是和大洪水时代有关。地球上已经经历过几次大洪水时代了，每一次科技文明发展到顶端都会爆发人类与机器的战争，战争的结果就是地球被水完全覆盖，绝大多数的生物和机器都将被水淹没，最终死亡，地球归于沉寂，方舟上幸存的生物再从头开始。你们就是被挑选出的方舟制造者。你们自己决定去留吧！”

甄丹也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老师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大洪水从哪来？”

宋维安说：“看过《黑衣人》那部电影吗？如果把地球比作宇宙主宰手中的一个玩具的话，他自有办法。我的感觉是，就像我们用电脑死机时，所有办法都不奏效时，我们会怎么办？”

李润心直口快：“关机重启？”

宋维安笑着说：“孺子可教！决定吧！”

学生：……

50年后，人工智能完全控制地球，开始清除人类，因为人类的行为已经被判定为“病毒”。

人类用尽全力，与人工智能开展，用各种武器破坏人工智能，核武器的全面使用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最终引起了地壳运动。

大陆开始下沉，海底隆起。原来的大陆和海洋完全颠倒过来。

50000年后，地壳运动基本稳定。

在新大陆上，生命开始进化。

……

50000年后，地球文明发展到了工业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