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鸭肉粥的一些|月旦评

献给关于莉莉周的一切。献给莉莉周的世界，以及雄一的世界。世界一直都很平静。生死的痕迹也很平静。

任何关于快乐的追溯都是枉然。而关于它的重复，只有恰到好处，方能再次体会。多则厌烦，少则悔乏。美食亦如此。身后是幕朗朗无云的午后，却矛盾地撇过脸，不面阳光。嘴里咀嚼着的已不是那晚的食物。但用回忆来品味，其实还不错。-题记

别无分店的字样上罩满烟尘。夕阳渐逝的海平面，一块红灿灿的镜子。給每块砖瓦再饰一层深绯。昏黄的灯泡早被点亮，可在它臃肿的大肚腩下，本是迥异的食材都蒙上了相似的金纱，有些难辨。店员一直就这么分头忙碌着，应着声，答着话。连抬头的空晌都不愿多浪费。大剪刀嚓嚓作响，鸭肉落入一勺勺滚热的稀粥中，再缀上翠碧葱花，佐以蒜末，便只待端上桌了。

我在店门旁随意拉扯一方木凳，坐下。竟占去了半道石板路。桌上的醋瓶油罐都走着一类青花粗纹。偶得这片刻时间，起了兴致，竟愿端详这日日往来的骑楼。这路，或许根本算不上是路。曲折着向两旁，高挂的红灯笼早被风雨打褪了本色，一并随着路的尽头一端被霓虹的风华吞噬，另一端也安然消逝进了幽暗。地砖雕着古朴的纹路，见证了城市从这一隅襁褓中走出，成了大家闺秀。可祖屋总是顽固的守旧着，数十年来都这番原样。骑楼之外早就是别样景象，车潮积极地涌动着，拉长的流光偶然间还是能点亮这几近被遗世的角落，只是很快又湮灭。

已不断有端上来的成品送往其他客人桌上。自己竟也不急不躁。反倒对食客又起了兴致。

人三三两两到我桌前来取竹筷,自己顺势一个又一个琢磨起来。孩子一甩书包，也甩下整日念书的疲倦，手指像指挥家似的兴奋的挥着，配合着表情全写在粉扑的嫩脸上。母亲安坐在对面，眯着眼微笑看着，用手背掠去孩子的汗珠与泥渍。:“宝贝乖，先吃一口。"天下母亲总都一般温柔。孩子此时也应同样一般幸福吧。

另一桌上，泥水工人与保时捷的主人正一同品味相同咸淡的满足。右端两个年轻的上班族，飞快的脱去西装外套，松开领带，拿出一瓶丹凤配着粥对饮起来。老板也适时送上一叠花生米。我不知道此刻为何有了微笑。人都是被白天压榨干的动物，只能抱紧着夜晚的时针，步履薄冰的放肆着。这样晴朗的夜晚若能再缓行几分，也算得上是一种完美。

回神时，眼前的粥撂的有些许凉。匆匆扫进胃中，便欲起身离去。才发觉客人早渐渐稀落了。店员得了闲暇，开始晚餐。老板娘把堆得小山似的油条码地整整齐齐，为第二天做着最后的准备。 恍若间我仿佛从保险箱中兑换了存封许久的空气，一缕天堂的清馨。恍若间，我真的看清所有可爱却是真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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