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My Father

in #wherein5 years ago (edited)

父亲大约在20岁的时候,也就是1958年前后,跟着村里一位年长的人去了莱芜的一座煤矿,当了一名挖煤工。那个年代正是全国大炼钢铁,大跃进搞得热火朝天的时代,可终究吃饭还是个问题,与其在家挨饿,还不如出去碰一碰运气。尽管矿难时有发生,可迫于生计,父亲还是决定留在那里,去了井下挖煤。

在井下挖了十几年的煤后,父亲便调到了相邻县里的另一座煤矿,干起了一名电气工。尽管偶尔下井维修,但已不再在井下挖煤了。

父亲难得回家一趟,我小时候曾跟着爷爷、母亲去过父亲工作的煤矿,幼小的我竟为父亲在煤矿工作而多少有点感到自豪了。

一、煤矿工人父亲带来的优越感

去了煤矿,感到一切都很新鲜。矿区的夜晚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可乡下老家晚上仍是漆黑一片,微弱的煤油灯光在微风中挣扎着晃来晃去,有气无力……从井下上来的煤车,沿着轨道上升去了那座高高的煤山,然后在山顶“哐”的一声把煤翻下,又沿着另一条轨道去了井下。尤其是在深夜,那煤车行走的声音清晰、悠长,好似在半空中。就餐时间到了,矿工们拿着搪瓷的饭碗去食堂里排队打饭。食堂里飘出的饭菜的香味,还有矿工们拿着的白面馒头,真让人垂涎三尺,此情此景与老家似在两个世界。

父亲自然也容易搞些煤回来,自小家里就用上了俗称为“憋了气”的炭炉子。那时,能够用上煤炭炉子的农户并不多,也常有村民提着点心来求父亲给搞点煤烧。

煤矿上少不了瓦斯,父亲就在矿上找人做了个瓦斯灯,把那一小块瓦斯放在灯下面的底座槽里面,然后泡在装满水的缸子中,水就一滴滴渗入槽中,瓦斯遇水分解,释放出气体燃烧。瓦斯灯光不知比煤油灯光要亮多少倍,邻居家的孩子投来艳羡的目光,也有办婚事的村民来家里借用瓦斯灯的。

父亲还会发井下作业用的雨靴,通常是长筒的。每逢下大雨时,我穿着那不多见的、长长的雨靴可以在雨里阔步,而每每这时优越感就会油然而生。

1984年9月,我第一次考中专失利,又因家里实在太穷了,姑姑便说服父亲母亲让我去矿上工作。我似乎也觉得煤矿不错,便去矿上报名查体了。可没成想矿上不同意,因为那时我距16周岁还差三个月。我便又回到了学校,复习了一年,第二年却考上了中专。而就在第二年,国家针对煤矿工人、教师等出台了子女、家属可以办理农转非的政策。母亲、弟弟随后办理了农转非手续,而我和哥哥考上了中专、大专。

二、父亲的劳累

50岁出头,父亲就退休回家了,许是身体劳累,该退下来好好休息了,那时的父亲白白胖胖的,脸色白里透红,精神也好。本是回家来享享清福,可竟成了主要劳力。两位姐姐已经出嫁,我们兄弟三个已参加工作,家里的农活顾及不上,母亲身体虚弱,爷爷奶奶年事已高。还有四口人的农田要忙活,耕种、浇水、锄地、收获等等,全靠着父亲一人,加之村民素质参差不起,父亲脾气暴躁容易惹纠纷。父亲血压又高,又因常年劳累,父亲变得越来越瘦,话越来越少,烟抽得越来越勤,酒喝得越来越多。有一次,劳累过度的父亲竟跌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也曾劝说过父亲,把地包给村民,可他就是不同意。

每每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时,我总想起文中那句话: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父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地里永远干不完的农活、家里的琐碎之事,使父亲心力交瘁,难以应对了。

父亲多年在井下挖煤,到老了才发现两只小腿那里变成了黑黑的,还痒痒的,医生说是早年常期泡在冷水中的缘故,无法完全治愈、根除。尽管用了好多土方,可只是缓解一下罢了。

三、观念的改变

父亲曾经工作过的那座煤矿早已关停了,那种除了牙齿是白的,全身黑乎乎的,整日抱着酒瓶子煤矿工人的形象已成为历史。可我的父亲就曾是这历史中的一员,早年的父亲脾气暴躁、烟酒无度,也曾使我心生怨言,可这怨言也成了历史。

特殊的时代有着特别的无奈。连明日是人是鬼都不敢肯定的时期,除了借酒浇愁,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外,又能有什么能唤起他们心中的希望呢?

退休后的父亲却又日夜操劳,疲惫地支撑着这个家好多年。

烟酒曾难戒的父亲,会有一天把烟酒全戒了,改变的还有他那曾经火爆的脾气。尽管父亲从未有过表达,但他内心深处,他的思想却一定发生了重大变化。

父亲母亲如今在老家健康幸福地生活着,每次回到家里我便同老人谈一谈身边的事,谈一谈未来的事,那些过往留在了我永远的记忆里。

我也努力做好自己,尽到一名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或许将来女儿再写起她的父亲时,不给她留下任何的遗憾。

祝愿父亲母亲身体健康、快乐幸福,也祝愿天下所有的老人幸福安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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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篇文章发重复了

我已改过来了,谢谢大伟老师。

父亲节快乐💐

二哥重复多发了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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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提醒。

cn每日好文中,dring 应为b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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