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虎（长篇连载）（049） 第19章 池子多了，什么尿都有（1/3）
第19章 池子多了，什么尿都有（1/3）
“呜啊——，呜啊——”的叫声响起，墙上最高处的一盏黄灯开始闪烁。
金刚嘻嘻笑着：“来啦，现在才来，水都快漫到路面了。33该动了。”
阿纳德欢快地说：“你的房子又被淹啦！”
金刚不屑地斥道：“笨老……”他的声音陡然低下，自觉地把后面的字哽在嗓子眼儿，翻着白眼说，“动动脑子呀，我们从那里过来向上走了多久？那里是很低矮的地方，水到路面也没有我地下住的地方高。”然后岔开我们的注意，老练地指点着机器人，“向右转，走过去，开柜子……”机器人按他的说法打开柜子，在一长排手柄中找到位置和闪烁的黄灯在灯阵中位置相同的那根，把它拉下来，又把旁边的拉杆和开关拨弄了半天。
金刚给我们解释：“先要完全关上那边的水管，还要分流。”
宁宁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金刚不以为然地一昂头：“这有什么？多看几次谁都会了——我们都可以干这些事。”他爪子划了一圈表示所有的老鼠，“不过活的东西谁会天天守着做这些事？无聊死了的事情。”
“你说33是他？”阿纳德问。
“对。”机器人往这边走过来，金刚让开冲他踩下的大脚，又紧跟在脚后，指着内侧说，“看，那儿不刻着吗？33，就是他的名字，难得有谁叫上一次。”
阿纳德噗地笑出来：“叫他不也听不到吗？”
“谈论到他就叫33，总是个名字。”金刚停下来认真地说，“他也能听的，你看刚才的警告声音，他就听到了。他只对预设需要的声音有反应。”
33走到房间的另一侧，在一张小桌子上的大电脑键盘上敲了老半天。宁宁笑着问金刚：“你也能敲电脑？”
“老是重复，白痴都看会了！”金刚嚓地跳到33面前，两个前爪变成小小的人手的样子，一个一个戳在键盘上。33也没有停止输入，而且他就是跟着金刚的顺序！只是电脑屏幕开始不停地显示红色叉叉。
金刚哈哈大笑，跳离桌面。33关上电脑，等了一分钟又打开，自己重新输入刚才的指令。金刚在旁边给我们讲解：“看到了吧？他完全跟着我做。嘿嘿，其实无论我怎么按，他都按他自己的顺序操作——是我们先看会了他的顺序，嘻嘻，实际上是我抢在他前面学他操作——他在调车，挖掘车、施工车；还要让物资中心送新水管。时间、地点、几号管。哦，他呆会儿要离开，这是在设置他离开后其他清淤机的自动工作程式——谁不会啊！”
我们四只大老虎蹲坐成一排，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机器人33的每一个动作，把他按键的每一个位置次序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克边看边问：“从哪儿开始是送水管啊？哪一段是清淤机的自动程式？”
金刚不耐烦地挥挥爪子：“完啦。这是在给自己选择输入修理水管的程序，完了。这是在打开自己的盖……”他猛然吃惊地离开看着键盘的眼光，“怎么？你们都记住了？”
阿纳德点着头：“是啊！就是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的。”
金刚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呆了半晌：“哦，也应该。你们再看一次就会了。”
机器人敲完电脑，走到墙脚，直挺挺地跪坐下去。他的胸前打开个小门，他用手在里面按了半天。“开始充电。”金刚对我们说，“他也要到现场的。充了电还要拔掉电缆，”他看一眼阿纳德，“知道他怎么到那么远的现场了吧？哈，有次我把电缆头藏起来，他回来才好笑！”
“好啦！”金刚看我们入神地盯着充电中的33，不情愿地叫醒我们，“有什么好看的？他要坐三十分钟呢！我可没耐心傻等那么久。你们要陪他去修水管就等着吧，我们可要走了。看完了想找我再敲水管。”
可克看看我，再看看阿纳德他们，然后说：“不看他。你带我们去找采伯虎。”
“说了他们这几天都不在家。”
我打断他：“我们在上面好像看到过一个！”
“那是小白，就他一个留下来。他就在你们后面，但不会让你们看见，他不会跟你们见面的。”也许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有点不着边际，怕我们不相信，急忙说明原委，“他只需要注意你们就行了，曹大平没有要他和你们见面，他不敢乱行动的。他本来也会躲开你们，他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的动物来往，包括和他陌生的老鼠——他只喜欢饿了抓东西吃，只喜欢和光皮儿里的小姑娘混。”金刚边说边往阴井口走，“反正现在还找不到那些老虎，等他们回来吧！”
阿纳德抢先说：“我去把他抓过来。”
金刚笑着说：“你听，你说这话他都已经跑到外面去了。白似雪就是听话，决不肯见你们的。他还有个本领，就是跑得快、藏得巧。即使跑不赢你们，他都先跑了那么远，怎么追得上！”金刚一个腿迈进阴井口，“他是最会埋伏抓老鼠吃的。你们还是等着去看33修水管吧！”
可克想了一会儿，起身带领我们跟着金刚又回到了他的“宫殿”。
不知道看到的、听到的东西能不能撑饱肚子？反正现在我们几只老虎仿佛就像吃饱了东西那样不再想提起什么。
也不知道我们能消化阳光、清风、山水之灵的刀可亚消化起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来，会是什么感受？消化这些东西对提高我们的刀可亚有什么好处吗？反正我看其他几只老虎的样子正像是在消化那些东西：都默默地走着，似乎心无所属，又好像心事重重——短短几天看到我们眼里的那么多非同寻常的事情，新奇？震撼？耳目一新？还是不屑一顾？
其实那些事又与我何干？难道我们的无台明镜竟也沾上了尘埃？难道我们的无树菩提竟也开枝发芽？恍忽千万个问题牵挂不住我们丝毫的心绪，又隐隐有一探究竟的些许冲动。如果提高的刀可亚带给我们的是心情上的沉重，还需要追求这样的提高吗？
可克的感受是什么？他在想些什么？
我叹口气正要开口问他，他明白我的想法似的冲我苦笑一下摇摇头，表示他也有同样的问题得不到解答。然后向金刚问出了经过反复思考挑选出的、最简单最直接最需要的问题：“现在怎么找不到那些采伯虎？他们去哪里了？”
金刚跃上一级小小的台阶，停下来回头说：“不是找不到。他们昨天就离开了，真要找可能会跑很远。等他们回来吧。只留下了小白。水管传来你们的消息，我就知道他们留下他是为了注意你们，本来我还奇怪怎么会没有都走。”他冲我们招着手，让我们上去，“我就是住在这里的，光皮儿早就不用了的老排水中枢，都是大房子。”看我们站上台阶都盯着他，他接着说：“肯定打猎去了啊！他们出去还有什么事？肯定是一场大收成！”
宁宁大声叫道：“吃人去了？”
金刚耸耸鼻子：“不知道哪些人倒霉啰！进来吧，我的房子。”
这里有很多房间，或者应该叫隔间，有大有小，有的互通，有的半通——被砌起一半的墙隔开；能进出的地方都是有门无板——更应该叫门洞。几个大脑袋上下叠着挤进门框探视了半晌，我们跟着走进他的屋子。
确实很宽大，比曾遥的三间屋子还大，里面很黑很单纯又很拥挤。
黑是自然的。深入地下，又是“光皮儿早就不用了的大房子”，肯定就没有人来给金刚安装电灯照明；老鼠也同所有有毛动物一样对明火具有天然的排斥畏惧——尽管通过观察，我们已经知道只要严格按操作规程动作，玩火也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也不可能有蜡烛油灯之类。但从门口射进来的外面通道里昏暗的丁点儿灯光，完全能让我们这些夜行动物看清楚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
单纯是指屋子里的生物。可以肯定除了它本身的老鼠主人和现在又进来的老虎客人外，即使在老鼠们都离开时都不曾有过其他生物在里面呆过——如果一只蜘蛛或壁虎或蚂蚁落在一群老鼠当中会是怎么一个景象啊？就是会飞的蚊虫苍蝇误入了老鼠窝，恐怕都会被搞得神经错乱、缺胳膊少腿儿吧？
拥挤是指屋子里的物件。当然是指房间的下半部，似乎人类有的东西这里都有，哪怕老鼠不可能搬动的大柜子也有一截木腿、一扇铁门依在墙角以局部代表整体，证明着人类之于老鼠的贡献的无私。包装完整的糖果、排列成行的大小碗盘、锃亮的刀叉和啃得斑驳的竹筷木板、特别是居然还有成摞和零散的钞票；这些东西搭建得机巧而有功用，或为桥梁或为斜坡，可以摆渡可以弹跳，几副翘翘板样的结构用来玩耍或升降也是不错的。这些东西杂七杂八却摆放整齐，尽管塞得满满的，堆得却都不太高，基本上刚刚和我们的头齐平，老鼠们在地面行走却像是在峡谷中穿行。
“喔，这里有块儿大点儿的地方，你们请。”金刚示意我们走宽阔点儿的径道，不要碰倒搅乱太多的东西；又吩咐把我们的衣服皮袍放到干净的地方，然后爬上垫着一层又一层软垫子的、摞得方方正正的一堆书上面。垫子边儿上靠墙角的地方有一根从墙里伸出来的老鼠腰那么粗的水管，高度刚好平贴在垫子上，金刚躺着时不用抬头或欠身，正好可以把耳朵靠在上面；管子被擦得锃明瓦亮，上面被爪子敲击抓挠的坑凹和划痕清晰可见，而从和墙面接近的那一圈看却是锈迹斑斑、早已废弃。金刚习惯地把耳朵贴上管子听了听，然后无所事事地在垫子上滚了两圈，“吃东西在那边，”他跳过一道杂物垒出的深沟，站到一张平平的红铁盒表面上，炫耀地吊着嗓子高喊：“拿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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