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别把底线当成高标|月旦评

有些事情就是很奇怪。网络上有人提倡“回归常识”，本来就是最基本的“常识”，竟然还要“回归”，这不奇怪么？更奇怪的是，“回归常识”并不是一种呓语，而是一种迫切的现实需要。只是有些人不愿意回归常识，反而不断地歪曲、故意曲解常识，这就更奇怪了。

我发现，在我国，还有一种奇怪的现象，就是把最基本的东西当成一种道德高标进行大肆宣传，大力提倡。这样子整，不把聪明人整成愚蠢汉都不行。

就说中国人特别爱说的“孝”吧。这“孝”是什么意思？就是晚辈尊重、体贴、关心长辈的意思。据说，我的爷爷就是一个“孝子”。一旦被称为“孝子”，就具有某些神奇之处：有一年街上着火了，爷爷不是组织人员救火，而是跪在街边磕头，一阵风吹来，大火掉头烧向别处去了。——当然，我没有亲见，听别人说的。爷爷的孝行主要是“晨昏定省”，服侍周到，听说祖祖是个大烟枪，他必要亲自为祖祖装了烟，点燃了，递到祖祖手里，才离开。

在我看来，尊重、关心自己的双亲，只要是动物，都会这么做的，这几乎是一种本能，不需要多高的智商，多高的文化，也不需要什么人来反复的教育。你见过有那种动物是吃了双亲果腹的？的确也有少数人弑杀父母的，但这不具有普遍性，应该看成是特例。因为，即使当今如此大力倡导“孝道”，也还有人残害父母的。这说明对父母孝不孝，跟政府的大力提倡和教育是没有多大关系的，那么多人孝敬父母也不一定就是提倡和教育孝道的功劳。我的一个观点就是，只要是人，孝敬父母几乎就是一种本能，是做人的自然底线，是不需要大力提倡的，更不需要立法做出硬性规定，仿佛认定每个人都是忤逆不孝之徒似的。

再比如爱国主义，也是一样的道理。中国人讲“小草恋土，野人怀乡”。在一个地方生活几十年，很难没有感情的，是不是？中国人自然都是在中国出生，在中国长大，对中国有感情那是一种必然的事情。坛子里的盆友，你们扪心问问，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说，爱国是一种自然的感情，是一种基本的情感底线，应该不需要“爱国主义教育”。

显然，那些强调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斗争的斗士们，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孝道和爱国主义一样，是一种一般人很难企及的道德标准。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人民似乎连动物都不如，经常要弑杀自己的亲人，并且不爱自己的国家。所以，需要大力提倡孝道和爱国主义，对人民进行孝道和爱国主义的教育。

其实，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只有一种情况，才会造成不孝敬父母或不爱自己的国家。那就是父母不爱子女，国家不爱人民。本来，这种情况也是不该出现的。一般而言，父母、国家都是爱自己的孩子、人民的，但是，就像也有子女弑杀父母的一样，父母不爱孩子的情况同样存在，不过这也是一种特殊情况，不具有普遍意义，只是特例。但如果开动国家的宣传机器，鼓噪孝道和爱国主义，把一种最基本的行为当成一种道德高标，这除了证明这个国家的父母都不爱自己的子女以外，还能证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