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制社会孕育的第一个孽种 ——宦官赵高罪恶的一生（2）|@hqy二哥贺汪泽原创

接上文。

                      二

经过赵高的调教，二世首先将屠刀杀向骨肉兄弟。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市，十位公主磔死于杜。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宫，二世派使者向将闾问罪：“公子不臣，罪当死，吏致法正焉。”将闾反诘：“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谓不臣？愿闻罪而死。”一切小心谨慎，唯恐出错，还有什么不是会遭严厉处罚呢？使者回答：“臣不得与谋，奉书行事。”这是朝廷的机密，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罢了。三兄弟大呼“天乎！吾无罪”而刎颈死。公子高想外逃，又怕灭族，无奈自个请死，但愿葬于郦山之脚。胡亥可其书，赐钱十万以葬。

皇族收拾完了，再来整治大臣。赵高耿耿不忘蒙毅，用事之后，蓄意除掉他。于是编造谎言向二世告密：先帝早已相中您为太子，蒙毅强谏曰“不可”，“若知贤而弗立，则是不忠而惑主也。从臣愚意，不若诛之。”胡亥听信赵高谗言，系蒙毅于代。不久，杀害了他。

赵高为了控制胡亥，在向朝臣动手之前，先切断其与大臣的联系。赵高狡猾地从解释“朕”字入手，说“朕”就是预兆的意思。皇帝所以称“朕”者，就是要向臣下显示神明。闻其声而不见其人，自然就神了。他说，皇上太年轻，未必事事都精通，坐在朝廷上面见百官，万一露了馅，那就威信全失了。还不如深居禁宫之中，有事先和侍臣商量，再拿主意，那就稳妥可靠了。二世然其计，以后再也不坐朝廷，群臣难得见其一面了。

二世居深宫，赵高包揽文书传递，内外勾通。本来二世元年7月，关东已经大乱，陈胜、项羽、刘邦相继起事,六国遗族纷纷立国，形势早已不可逆转，而二世闭目塞听，以为天下太平，调修郦山墓之罪徒复作阿房宫，尽征天下材士五万人聚集咸阳，教射狗马禽兽以取乐。粮食不够，度用不足，从各郡县转输，服役者自带干粮，咸阳三百里内禁食谷物，全部上缴府库。谒者（掌通报情况的近侍）从东方来，反映“盗贼四起”，二世以为诳，下吏治；以后二世问到关东的情况，都说：小股的盗贼地方正在追捕，快一网打尽，不足忧。二世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沉浸于歌舞升平气象中。

                   三

这年冬天，陈涉的大军浩浩荡荡向关中进发，二世才慌了手脚，急忙赦免郦山罪徒，由章邯率领开往前线。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以为关中之卒源源发往关东，郦山罪徒大批输往前线，后方粮草更趋紧缺，赋税激增，转输民众益苦，所以为盗者弥多。他们都建议二世停建阿房宫，减省四边转输负担，以缓和民众情绪。二世闻言，怒气大作，说：朕即位才两年，就群盗并起，你们不能制止，反而要终业先帝大业，上无以报先帝，次不为朕尽忠效力，还要你们这些臣子干什么！三人皆下吏治，连带揭发其它罪行。冯去疾、冯劫不忍受辱，自杀身死；李斯被囚，交赵高治罪。

起初，李斯身为左丞相，久不得见皇上，欲奏事而不能。赵高探得他的想法，引诱他说，上治阿房宫，聚狗马无用之物。臣欲谏，为位贱。君侯欲谏，请为君侯上间语君。赵高故意安排二世寻欢作乐之时，令李斯去打扰。二世大为不悦，赵高趁间进谗言：“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富贵没有增加），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等皆丞相傍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招摇过市）过三川，城守不肯击。高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没有得到确切证据），故未以闻。且丞相居外，权倾陛下。”裂地而王、长男通敌、权倾圣主，三大罪状条条都可以置李斯于死地。而且由赵高案治，榜掠千余，不胜痛，自诬服。最后具李斯五刑（判决以五种刑法治罪），论腰斩咸阳市（实刑为腰刑），夷三族。

最后一颗钉子拔掉了，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内廷丞相，在禁宫中处理政事），事无大小辄决于高。赵高满足了吗？未也，觊觎多时，不甘居一人之下，也想过过皇帝瘾。狡滑的赵高，先试试群臣的忠诚，献鹿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左右阿顺赵高者，亦言为“马”也。

赵高曾多次在二世面前说，关东盗成不了大气候。现在，前线战事日急，大将王离被擒，章邯频频请援，赵高再也瞒不过去了。二世多次召见，乃谢病不朝。二世使使责赵高，赵高惧，诈称有大贼，令其婿闫乐（宦官何来婿？史书记载如此！）包围望夷宫殿门，二世无奈而自杀。赵高引玺而佩之，三次登龙门，三次都感觉龙庭要垮塌，自知“天弗与，群臣弗许”，又扶出始皇之弟子婴当傀儡，子婴最后结果了他，夷其三族。这一出丑剧总算收场了。

纵观赵高一生，出世即遭不幸，在他人生道路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入秦，成为宫廷小厮，历览皇族锦衣玉食，声色狗马，山海珍奇，又阅尽骨肉相残，上下倾轧，尔虞我诈，使他正常人的品性受到严重扭曲，奉“今时不师文而决于武力”为人生信条，从而实现他“彼可取而代也”的权力梦想。眼看得意，旋即重挫，为始皇所救才免于一死。这对他凶残狠毒，睚眦必报的性格形成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们看到社会上抱赵高式人生观念的人并不鲜见，而象赵高这样，对社会造成严重破坏，甚至将国家都毁灭了，并不多见。说到底，就因为赵高“强力，通于狱法”的文武双全的才干为始皇所相中，挤进秦朝的权力中心才得以为所欲为。设想当年让蒙毅结果了他，中国专制社会的历史又会是另一种面貌。归根结底，是始皇的权大于法酿成的祸根。由此，我们想到，要使人类免于劫难，要使生灵不频遭涂炭，重要的还是要以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塑造人的灵魂，惩恶扬善，扶正祛邪，应该成为社会道德教育的永恒的主题。特别是官德教育更应该成为其中的重中之重，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铲除赵高式人物滋生的土壤。当然，让赵高当死而不死，且拖进了权力中心，始皇岂可辞其咎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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