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邻居︱月旦评 My Former Neighbour

女儿一岁时，我们算有幸在原单位有了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就是那种筒子楼样式的，也就有了几乎门靠着门的邻居。

他们比我大六七岁的样子，也有一个女儿，自然我们就称呼大哥、嫂子。嫂子是回民，快言快语，是厂里的纺织女工。大哥原在市里的电池厂工作，企业倒闭破产，拿了点微薄的工资，自谋职业了。

时常听到大哥和嫂子在吵架，许是孩子小，琐事多，自是难免，可老是这样争吵难免会影响了孩子。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大哥和嫂子的文化程度不高，他们正在上小学甚至初中的女儿，就时常跑到我们家里来问作业上的事情。可她总不是那么认真，我在给她讲解时，她却不时去瞄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还有几次她偷偷拿来考试的卷子，让我代替她爸妈签字，自然那是分数低，怕爸妈打骂。

有一次，她来问作业，嗑着瓜子，许是口渴了，端起桌子上的凉开水一饮而尽。那是我为女儿凉好的开水，女儿还未来得及喝，女儿一脸的委屈……

许是家长在钱上管得严，邻居女儿没钱买零嘴，也许她就偷偷拿钱了，有几次曾听到大哥大嫂质问他们女儿拿钱的事情。

大哥没有了固定的工作，妻子说曾见过他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不以为然。

后来我们的女儿上了小学，女儿放学早，又怕她把钥匙弄丢了。我们就把家里的钥匙放在了门口的一个桶下面，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进我们的家，必须经过领居的门口，看来时间长了，邻居也就知道了钥匙的位置。

有一次，放在抽屉里的十几元的零钱不见了，我和妻子也没有多想，以为花掉了。一天，我要回老家，便给妻子打电话，告诉她我把200元钱放在了门后挂的衣服口袋里了。可妻子下班回来怎么也找不到了，我这才意识到家里进了贼。

锁完好无损，自是有人拿钥匙开了门。自己的女儿断然不会干这样的事情，那只能是邻居最可疑了。我便去问邻居大哥是否听到有人来，不想他的脸竟一下子红了。我说要报案，让警察来验指纹。不想一会听到了嫂子的哭声，她到我们家里来求我们原谅，说是她的女儿干的，包括上一次的，并把钱全部拿来了。说是报警，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正有这个想法，只是感到气愤罢了。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也明白其中的原委，更不愿再去追究，自己注意点罢了。抓贼容易放贼难啊。

我们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见了面依旧是大哥、大嫂，以后相安无事做了多年的邻居。

后来，我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原来的房子都已经拆掉准备建新的房子了，大哥大嫂一家也搬到了高铁附近的廉租房里。前几天，在高铁附近的集市上，还遇到了大哥，谈论着原单位盖新房子的事情。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女儿没有考上大学，早已成家了，也没有固定的工作。

回想在原单位的那段艰难时光，还有曾经的邻居，我颇多感慨。

1. 生活艰难之时，人处逆境之中，自然一切为生活谋想，为了生存，有时难免干点出格，甚至偷鸡摸狗的事情。设身处地，应多一份理解和宽容。

2. 人的素质、水平不一，不能一概而论。古人有坐怀不乱，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有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豪情壮举。也有苟且偷安，行尸走肉之徒。这是一个人的品行和素养所决定的。

3. 人在贫穷时，容易受到金钱等利益的诱惑，容易走上弯道、邪路，甚至不归路。所以，穷困之时，一个人要清心寡欲，深居简出，默默努力、修炼，才是正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是最好的办法。

4. 子女是自己的未来，再难也要教育好孩子，不能让自己这一代人的悲剧在孩子身上重演。那样周而复始，何时是个头？

5. 我庆幸自己在苦难、潦倒之时，还一直自命清高，抱着自己被现实击得粉碎的梦想，矢志不移。尽管梦想只实现了那么一丁点，可毕竟也是向前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