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谎言里的爱 Love Hidden in Lies

看到弟弟@xiaoshancun的那篇《微小说：孩子的心》，感动不已，年幼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痛。我极力想从中翻找出些许东西来，也许是环境使然，来解释小女孩的这种坚强和乐观，却发现了藏着爱的谎言。

小女孩是自己想念妈妈了，可她知道，能够再见上妈妈一面已成为一种奢望。毕竟，女孩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妈妈在另一个地方打工，也许是一个遥远的地方。或许，即使近也抽不出时间来看她。小女孩思念妈妈了，她就把这种对母爱的渴望编织成了一句谎言：妈妈，你如果实在想我了，你就来看看我，在校门口看我一眼就行，我不哭……

这是对妈妈的理解和眷恋，是对母爱的思念和向往，更是对妈妈的一种疼爱。

小时候家里特穷，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如能偶尔吃上顿肉，真感觉是大风刮来似的。而能够吃到的，不过是肥肥的猪肉炼油后剩下的东西了。有点糊，也有点黑，吃起来还有点苦，我们俗称为“肉汁拉子”。就是这“肉汁拉子”也并不是能够顿顿吃得上。

我们兄弟姊妹五个扛着大镢、锄头去地里干农活的时候，常看到老院邻居家的那个男人，骑着邮局里那种绿色的自行车，一手扶着把，另一只手高高托着一块肉，从集市上回来。他在邮局里工作，不要说吃到肉，就是有辆自行车，在那个年代也是富有的象征了。经常看到他托着一块肉回来，我也得经常咽下口水，否则会流出来了。

所以，每次母亲做菜加上了点“肉汁拉子”，或者百年不遇有几块肉，我们就会坐在桌子旁，早早拿着筷子，等着菜上桌，然后争先恐后地去翻碗里的菜，希望能够找到一块肉。抢到者有口福，抢不到的连菜叶子也不放过。待到母亲忙完手中的活，坐到桌边开始吃饭的时候，碗里只剩下菜汤了。可母亲总说自己牙不好，用煎饼沾沾菜汤就行，不吃菜。母亲每次都是这样说，也总是只用煎饼沾着菜汤……

长大后才懂得，母亲是在说谎，是舍不得吃那点菜，而要留给她的孩子。

妻子刚参加工作时，吃住在她姐姐家里。大姐比她大9岁，凡事照料着她，如同母亲一般。而妻子小时父母宠爱，成人了其姐姐还似孩子般关心着。那时大姐家也不富裕，每次包水饺只够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吃的，而大姐总是吃馒头，说自己不愿意吃水饺。妻子信以为真，也习以为常。待到后来成家了，妻子每每对我说起此事，总见她眼里模糊……

我离开原单位的前一年，被从科室里精简下来，去干了一个倒四班的工作。尽管心情郁闷，倒也有了空闲的时间。家属院路两边，满是打扑克的、下象棋的人，我有时也会去那里杀上几盘。在家里的穿着就不那么讲究了，天冷时就披着一件破棉袄。

不想有一次，杀的正酣，被放学回来的女儿撞见。女儿把我拉回家去，很生气的样子：“我讨厌你，穿着破棉袄，蹲在那里下棋。你成什么样子了？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我知道女儿说的是气话、假话，她并不是讨厌、嫌弃她的爸爸，而是为其消极、颓废、堕落而气愤，为其不争而伤心。她是在心疼一个曾经乐观、积极向上的爸爸！那是对自己低微、彷徨、失意父亲的一种爱怜和鼓励！ 我深深自责，从此再也没有去那里下棋，又重新埋在了书本中。

人生漫长，每每感到步履维艰、孤苦无依、烦躁乏味之时，却是这些真的东西慰藉着我们的心灵，激励着我们不断向前。